县长这表态完全在刘昊的意料之中。
这一趟看似白跑，其实是非跑不可。
倒不是真要给邹博文做什么汇报，而是要做做样子，刻意突出这事儿主要还是县长给他安排的，县委书记也是无奈。
这么做的好处是一旦事情解决了，那么邹博文不仅脸上会很难看，在广衡的权势说不定也会发生动摇。
慕云婷自然受益。
他这也算拍马屁，但不是用嘴拍，而是要用行动拍，用成绩拍。
以他现在的身份，说政绩，有点托大。
当然，说他是投桃报李，想要授之以柄也没啥问题。
毕竟想把领导变成媳妇儿。
最近，他和这位蜜桃臀书记也是在暗中较劲，还有点上头。
可能说出去都没人信，自打乌阳回来后，两人还没联系过。
刘昊没有主动找她。
她也没找刘昊。
整得像是情侣打冷战似的。
但他心里是一点儿都不慌。
有个“慕家叛徒”天天给他通风报信。
据慕雨婷所说，她老姐最近特别忙，连她都见不着人。
还有，慕云婷好像察觉到他对她有意了，有在故意给他时间，让他摒弃这些想法的嫌疑。
这种时候，就要顺着她的节奏来，然后等她撑不住了联系。
甭管到时她是为啥联系，只要迈出了这一步，今后可能就不会这么提防和别扭了。
女人都是敏感生物。
男子要做的就是帮她们脱敏。
当然，这些都是“情感大师”慕雨婷说的。
刘昊也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靠不靠谱。
但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况且，他说过从乌阳回来后，慕云婷需要兑现“私人奖励”的承诺。
偏偏他自己还没想好到底想要什么。
公然耍流氓容易适得其反。
不痛不痒的又会白瞎这难得的机会。
他还需要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邹博文见他老实了，笑了一声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非要逆着来，那就要做好自食其果的准备。”
“送你一句忠告吧，这年头狂人很多，官场之中也不缺，但能蹦跶起来的无不被踩成了碎渣，还透着臭味。”
刘昊赔上笑脸道：“邹县长，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让魏家把所有产业都给迁到千岭来有多难，真正难的还是……”
“什么？”
“等您晋升县委书记了，我再告诉您！”
“哈哈哈！”
邹博文仰天大笑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秒绷脸，双眼如镰刀般割向他道：“你真以为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那么难？”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官场履历更是等同于一张白纸，根本不知道当官当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党同伐异的乐趣！”
说到这，他抿了一口茶，讥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打的是什么算盘？算盘太小了，你的地位也太低了，我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你既然非要跳到我面前，那我索性陪你玩玩。”
刘昊直视他的目光道：“能让邹县长说出这么掉价的话，那也算是对我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的一种肯定了，受宠若惊。”
“巧舌如簧……”
邹博文嗤笑道：“你可以走了，不会再有机会走进我的办公室。”
“那可未必，说不定邹县长哪天心情不好了，会请我过来唠唠嗑呢！”
抹了下鼻子后，刘昊笑着走出办公室。
他也没有拐去慕云婷那儿，而是迅速离开县政府。
站在窗边的慕云婷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泛起一丝不宜察觉的笑容，随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忙碌。
“广衡村镇银行？”
刘昊坐在出租车上，也是望着窗外出神。
当一家银行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后，他顿时两眼冒光。
在他的印象中，这家小银行最近几年发展得特别快，在附近好几个县都开了分行。
众森造纸厂的老总谭烽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涉足金融。
先不说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
像谭烽这种在地方有钱有势的老板，只要玩金融，贴靠银行是大概率事件。
王大牛曾经说过，吕晋玩放贷催债那一套，早就升级了。
借高利贷给个人，能捞的油水终究有限。
他们目前主要是借钱给企业，打的也是投资小微企业，帮助小微企业融资的旗号。
他们甚至会和一些发展前景不错的企业深度捆绑，然后通过它们去扩大规模，招揽项目。
所以广衡合英企业管理公司，看起来中规中矩，根本谈不上亮眼，实际上规模很大。
刘昊觉得像他们这种对资金流转要求很高的公司，搞不好也搭上了银行这条线。
鉴于他们一本万利，千岭镇，乃至整个广衡县的金融腐败也已经在省巡视组的查办下露出冰山一角了，那么他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伙人都和银行有勾连。
虽然这件事比众森造纸厂排污要复杂多了，但明显是个很好的切入口，极易引发连锁反应。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已经成功帮助慕云婷放了两把了，这第三把火，他一直没提。
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
把邹博文拉下马！
吕晋、杨三炮和谭烽都和他往来密切。
如果这次能够把他们三给点了，必定会烧到邹博文。
瞧，有时候各方势力盆根错节，也有盆根错节的好处。
查个造纸厂排污，说不定都能把整个广衡官场给掀了……
事情很大。
他还是选择继续和蜜桃臀书记较劲。
只要她不开口反对，那就当她是默许的。
回到镇上后，他开始着手调查。
用了四五天的时间，算是勉强摸清了谭烽和广衡村镇银行之间的关系。
这个黑心老板也是够狡猾的。
三年前参股了一家基金公司，也没见翻出什么浪花来。
实际上，这举动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有个表弟，也是个老板，在金融业深耕十几年，拥有一家金融公司。
这家公司早些年参股了广衡村镇银行，只是所占股权比例不到百分之一。
在一众股东中，很不起眼。
可有时候越不起眼，越有问题。
他的公司在帮助广衡村镇银行吸收存款、推出理财产品等方面表现得极为活跃。
刘昊还发现，这家小银行给出的存款利息很高。
而那吕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谭烽一样故意避嫌，广衡合英企业管理公司和这家小银行的业务往来竟然很少……
综合分析之后，他给王大牛打去电话：“大牛，你们公司有‘地下钱庄’吗？”
“这还用说？”
王大牛憨笑道：“他们经常帮人洗钱，自己赚来的又不干净，都往银行那里塞，直接就被发现了，可不得搞这种见不得光的！”
“你不是要解决造纸厂和北陈村之间的纠纷吗？怎么又查起吕晋他们了？大熊被抓后，他们本分得估计连爹妈都不认识了，俺都不习惯了。”
“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刘昊压了压内心的激动道：“只是媒体曝光那一招用多了就会被防着，而且上来太猛，不太好掌控。如果不用，去镇派出所或者县警局报警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先出事的反倒是我自己。”
他这么一说，王大牛的好奇心瞬时被勾起来了，慌忙道：“啥事，啥事？能和俺说说吗？说不定俺能帮上忙！”
刘昊也没把他当外人，简单地说了一下。
王大牛的脑子是真好使。
他一点就通道：“特娘的，最赚钱的法子果然还是钱生钱，这帮龟孙玩得太溜了。不过，说来也巧了，这个事，俺还真能帮到你！”
“嗯？”
“还记得俺说你从乌阳回来后，就送你个女人吗？现在可以送了！你晚上回村摸到俺家来，俺让她脱好了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