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是反朝廷组织?”欢颜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说之前盗走瑾妃娘娘遗体的就是白莲教的人?”
“应该就是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在城门口焚尸示威呢,现在不知道三殿下到底有多难过呢……”小九脸上挂满了担忧。
芍药姑姑留下的血帕她一直留着,血帕上明明写着瑾妃娘娘还活着,为什么现在又来了“焚尸示威”这么一说?芍药姑姑不可能欺骗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既然瑾妃娘娘还活着,又哪里来的尸体一说?!
“不可能……我去看看。”欢颜整理好衣衫,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急匆匆的跑去了皇陵殓室,后面传来小九短促的呼喊,“小姐姐……小姐姐,你身体这么虚弱,你等等我啊……”
……
金銮殿,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的高呼声响彻云霄,惊飞了琉璃瓦上鸣叫的振翅欲飞的鸟儿。
德高望重的文武百官刺客纷纷交头接耳,金碧辉煌的大殿偶尔传出一两声感慨,纷纷流露着震惊和愤怒,能公然在朝堂之上引起群愤的无疑就是轰动整个龙曜国的焚尸示威一事。
倬皇身上的龙袍穿得一丝不苟,绣着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他的面容稍显疲惫却未折损半分威严,依旧是不动声色却人人可畏。
“这白莲教简直是太过分了!根本不把我们龙曜王朝放在眼里,居然敢在城门焚烧瑾妃娘娘的遗体,这简直是对龙曜王朝的奇耻大辱啊!”
“就是啊……太过分了,这件事情闻所未闻,如果传了出去龙曜皇威将会颜面扫地啊!”
“瑾妃娘娘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怎么现在又被重新抖出来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这让我们让皇上情何以堪?!”
“……”
“众爱卿切莫喧哗。”倬皇威严的声音很快喝止了激烈喧嚣的议论,群臣百官纷纷默立。
“今天早上白莲教胆大妄为在城门焚尸示威的事情,相信众爱卿已经知道了,朕想听听众爱卿的意见。”倬皇如炬的目光散发着威严之气,他紧紧绷着脸,一刻不曾松懈。
“皇上!”一向刚正不阿的魏姓尚书大人早就按捺不住,年过半百的他早已两鬓斑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如实道出了心中所想,“现在白莲教简直是太猖狂了,瑾妃娘娘的事情时隔十年再次被搬出,白莲教的目的分明就是想要闹得百姓人心惶惶,让龙曜王朝颜面扫地。臣建议立刻平息此事。”
“不错。”倬皇点点头,声音清晰有力,“魏尚书是我龙曜王朝三代忠臣之辈,他的话的确有理。”
“白莲教罪大恶极,无视龙曜皇威,的确应该铲除,以防后患!”
“皇上!魏尚书此言有理,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件事情百姓人心惶惶,天怒人怨,到时候我们龙曜王朝辛辛苦苦奠基的威严很有可能毁于一旦啊!”
“魏臣建议立即发兵围剿白莲教,这次是焚尸示威,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杀人放火,皇上绝对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滔天大患留在我龙曜王朝!”
“派兵围剿……”倬皇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可是白莲教的教主行踪诡秘,擒贼先擒王,如果抓不到白莲教的教主,就算围剿了他们的分舵还是无济于事,反而更有可能激起白莲教的报复心。”
“皇上!”魏尚书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他厉声说道,“现在皇上年事已高,而龙曜王朝千秋万载现在却始终没有立下储君,依微臣来看不如……”说到这,魏尚书四下环顾一圈,似乎在吊人胃口一样顿住,四周目瞪口呆,众目睽睽都在等着他说完。
“魏尚书直说无妨。”倬皇原地一抹异色一闪即逝,轻轻摆手。
“依微臣看,皇上也应该是时候考虑一下立储之事,而现在众皇子个个出类拔萃实在难分上下,微臣看不如借着围剿铲除白莲教一事来考验一下众皇子的手段能耐,这样既可以借我龙曜子弟的能力挽回一下颜面,而且又可以铲除白莲教这个后患,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对啊……魏尚书此计极好!”
“是啊,是啊……魏尚书说的对啊!”
“皇上不妨考虑考虑……”
“哈哈哈哈!”倬皇包含赞赏的笑声适时响起,倬皇笑得慈眉善目,周身萦绕着的凌厉气势也减少了不少,“魏尚书真不愧是我龙曜王朝的忠臣啊,此计甚妙,甚妙,朕的确年事已高,也是时候为龙曜王朝的后继有人做些打算了。”
“皇上过奖,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只希望龙曜王朝能够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微臣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魏尚书趁热打铁,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让人听了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拍手称快,这场原本肃穆压抑的早朝可算是让这个沉寂已久的魏尚书出尽了风头。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倬皇深邃幽深的眼眸藏匿着的嗜血寒光……
凤栖宫。
“太好了……母后,你可算是醒了,母后……”小浅一个熊抱扑向了大病初愈的皇后娘娘,像只小猫一样这蹭蹭,那拱拱,在温暖柔软的母性怀抱里汲取着无尽的爱怜。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啊?”皇后面色渐渐红润许多,脸上未施粉黛,不浓不淡的柳叶眉微微颤抖着,眼角缓缓溢出滚烫的泪水。
“母后……你都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小浅整整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生怕一睡醒母后就不见了……”小浅眼泪夺眶而出,她满怀心安的躺在皇后的怀里,继而又从她怀里埋起头来,“对了……母后,你知道么?你的病能好,全都要感谢欢颜呢!”
皇后轻轻抚摸她柔软发丝的手顿时僵住,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几许震惊和讶异,“你是说,裴欢颜那个丫头片子?”
“对啊,母后,你虽然是掌管六宫的皇后娘娘,但是救命之恩不可泯灭,欢颜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入不了你的眼,小浅也不求母后能够感谢欢颜,就是希望……”小浅欲言又止,紧紧咬着下唇。
“小浅,等等,你开什么玩笑……裴欢颜?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皇后的语气有点嗤之以鼻,甚至于不敢相信。
“母后……”小浅撒娇般的拉扯住皇后的玉臂,嘟了嘟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是真的,欢颜为了你真的冒了很大的风险,母后……就算欢颜的身份再怎么微不足道,你也不能泯灭这份恩情……”
“好了,小浅。”皇后有气无力的打断她,“母后刚刚醒,现在身体有点乏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其实就算是皇后没有捅破,小浅也心知肚明,皇后自尊心强硬,自从当了皇后娘娘之后曾几何时有求与人?向来只有别人眼巴巴谄媚讨好她的份儿,现在自己居然被一个宫女给救了,就算是心里感激也不会嘴上说出来。
“嬷嬷,嬷嬷,快点把熬好的药端上来……快点!”小浅避开了这个话题,宛如山涧百灵鸟的声音清脆的婉转。
“好咧,好咧……”在外面恭候已久的老嬷嬷手里端着托盘,碗盅里盛着热气腾腾的药汤。
“母后……你快点喝了药吧。”小浅娇俏的笑,“这可是我亲手熬的呢!”
苦味弥漫的药熏得人眼睛酸涩,小浅眼疾手快的起身,“母后,就让嬷嬷喂你喝药吧,我去给你拿蜜饯去去苦味。”
“嗯。”皇后欣慰的温婉一笑: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小浅今天怎么这么懂事乖巧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病了以后一夜之间长大了?
“嬷嬷,你说这小浅真是长大了,懂事了。”皇后轻声细语道,微微蹙眉看着乌黑苦涩的药汤。
老嬷嬷心里思量许久,才挣扎着说道,“皇后娘娘,十三公主其实一直瞒着你,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是……”
皇后凤眸微眯,眉梢上扬,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声音冷清如寒意上梢头,“本宫养病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昨日晚上白莲教的人在城门焚尸示威,焚烧的是……瑾妃娘娘的尸体。”
“什么?!”皇后手里的汤药打翻在地,乌黑滚烫的药汁四溅而出,流溢着满满一地,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浓郁的药香。
“啊……皇后娘娘小心点啊,您现在的病刚刚好,可别再出点什么差池啊!”老嬷嬷惊慌失措的掏出帕子替皇后擦拭着手心蔓延的药汁。
“又是瑾儿妹妹……怎么又是瑾儿妹妹……啊!为什么哪里都有她,为什么?报应!都是报应,都是当年我对不起她,现在她又来阴魂不散的报复我!啊——”
皇后紧紧揪着自己的墨发,眼眸流露出深深的惊恐,甚至还四下诚惶诚恐的张望着,那种恐惧和害怕,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