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真的气急败坏,贺亲王本来性情就耿直火爆,不知道是肺腑之言还是口不择言,一番话就这样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深深的伤了婉凝,她那么一个清高气傲的人,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毁灭性的了,现在被自己的亲爹爹这样侮辱指着鼻尖大骂,她又如何承受的住?!
“褚桀?!”婉凝骤然坠入冰窖,浑身宛如裹满了冰碴子一样寒冷彻骨,一双美目染了滔滔怒意和不绝的杀意,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生怕下一秒就控制不住的张牙舞爪扑上去把褚桀那个王八蛋给撕碎了!!!
“爹爹……我没有,我没有。”婉凝欲哭无泪,如果说刚刚她是心如死灰,那么现在自己已经是万念俱灰!
她太脏了!她已经毁了!她已经毁在了褚桀的手里!
“没有?!你还敢狡辩!真是不知廉耻!以前那些三从四德四书五经你都白读了!现在居然做出这么丧尽洁誉的事情,爹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贺亲王碰都不愿意碰一下婉凝,那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恨不得再一巴掌打醒婉凝,他颤抖是手指头指着褚桀,冷冷笑了一声,道,:“贺婉凝?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畜生!这个王八蛋!就是刚刚和你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野男人!你们刚才活生生如饥似渴的抵死纠缠啊!难道你当爹爹瞎了吗?还是自己怎么丧尽廉耻,就连一点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这样不堪入耳的话就连欢颜都不忍心听下去了,更何况是婉凝这样的温室花朵玻璃心,婉凝泪水空洞的从眼眶簌簌而落,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已经一点点被敲碎了。
“爹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没有来过……对了,对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一定是!”婉凝近乎癫狂状态,死死抓着贺亲王的衣袖,好像抓着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舍不得撒手,目光却死死宛如两道冷箭一样射向欢颜!
“够了!!!”贺亲王更加火冒三丈,狠狠一把甩开她,痛恨惋惜道:“婉儿!你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以这个裴欢颜为借口离开宴会,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树林里和这个野男人苟且,现在事情败露,你休要狡辩,我们贺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省的留下你败坏我们贺家的门楣!”
贺亲王这个人婉凝太了解了,这个人是她的爹爹,他刚正不阿又堂堂正正,把女人的贞操洁誉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自己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虽然极其宠爱有加,却眼里也是容不得一粒沙子!自己的一辈子,怕就是再也无人依仗……
“爹爹,求求你不要,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你原谅女儿吧,婉儿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爹爹……”婉凝痛哭流涕,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不敢抬头,生怕那或嘲讽或鄙夷或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己,让她无地自容。
“婉儿!你真的是太让爹爹心寒了,我们贺家没有你这么败坏门楣的女儿,自作孽不可活!在场的所有人给我听着,如果这件事情谁要是走漏一点风声,本王一定会让他株连九族!”贺亲王虽然气急败坏,却还是有一点于心不忍,毕竟这个是他最为在乎看重的女儿。
贺亲王他是王爷,纳妾众多,纷纷云云,孩子也不止婉凝一个,只不过婉凝是大房所生,自然而然也是身份尊贵的嫡女。他对这个大女儿也是疼宠无度,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卑鄙下作的事情!
以前婉凝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拿得出手的,一直是那些公子名门众星捧月的可人儿,一直以来都是贺亲王的骄傲和不可取代的筹码。
可是,现在,一个女人一旦失去了贞操还有名节,就算是一辈子都完蛋了,贺亲王捶胸顿足的看了婉凝一眼,又狠狠跺跺脚对着褚桀道,:“今天晚上的奇耻大辱本王一定会记着,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估计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一抹脸扭头走了。
“爹爹……爹爹!女儿知道错了,爹爹!”婉凝哭喊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追赶着贺亲王,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幸亏玉露眼疾手快一把搀扶着,这才没有让婉凝倒下去。
谁知道婉凝颜面尽失,尊严扫地,猛然挣脱玉露的束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甩了褚桀一个清脆尖锐的耳光,朝着他咆哮着,:“都是你个王八蛋!都是你!褚桀,你这个畜生,你夺去了我的清白之身,我要你偿命!”
“够了婉凝郡主!本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中计了!”褚桀看着张牙舞爪就要咬下去的婉凝,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努力朝着她使眼色,可是发了疯的婉凝哪里听得见这么多,干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她衣衫破破烂烂,青丝丝丝缕缕的散乱下来,有的几缕紧紧贴着脸颊边,头上的翠玉珠钗和身上的银铃环佩因为她剧烈过激的举动引得“叮叮当当”直响着,此刻却是像是在嘲讽她。
“褚桀,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一定是你故意的!我们明明就是商量好了一起整死裴欢颜,我们明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什么你要怎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你个畜生,王八蛋!我杀了你!”婉凝一时间口不择言,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说的一干二净,褚桀和凌墨轩的脸色刹那间煞白!
而已经转身离开了的贺亲王听见自己的女儿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更加觉得恼羞成怒,丢脸不已,瞬间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不想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婉凝的心高气傲,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这样过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她苦苦营造的温婉贤良的形象就这么毁了,毁了,一个好好的人,就算是毁了!
欢颜出奇的云淡风轻,看着婉凝骄傲尽褪,自尊辗轧,模样癫疯,她心里竟然徒增一种悲凉之感,:原来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至微泥尘埃,竟然是这样可以使人疯狂的。婉凝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摧残,更何况是这种致命的打击。
“你们通通下去!”凌墨轩对着那些闲杂人等厉喝一声,他毕竟和婉凝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点情分中,也不想让她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被这么多人看见,终究是挥挥衣袖遣散了所有人。
“奴婢告退。”
“奴才告退。”
一时间,那些看够了热闹的奴隶和闲杂人等纷纷四散,一些恶心鄙夷的目光却还是忍不住投递到婉凝身上。
“龙箫告退。”一直默默无声的龙箫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逗留,朝着凌墨轩浅浅施礼就淡淡离去,依旧是云淡风轻文雅俊逸,都是宛如皎月般明亮的眼眸却不经意间划过一抹黯幽幽奇异的色彩,稍纵即逝,谁也没有看清楚。
很快,原本水泄不通的地方已经寂寥无比,再场的只有褚桀和欢颜红鸾,凌墨轩以及婉凝。
“滚!你们通通给我滚!”婉凝从地上抄起一根粗木棍,挥舞着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她眼眶已经红了,心也红了,布满了血腥的红,:“滚,通通给我滚,再不走信不信我杀了你们!滚——”
欢颜和红鸾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情况下,婉凝可是干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关键时刻,见好就收,能躲就躲吧,毕竟婉凝这件事情也和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红鸾,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赶紧走。”欢颜撇撇嘴,掉头离开。
褚桀看着发疯的婉凝,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心乱如麻的瞪了婉凝一眼,又狐疑的瞧瞧欢颜,疑心忡忡的给冯骥递了一个眼神,:“走。”
“是。”冯骥点点头,和褚桀转身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本王怎么会中计?!”褚桀恶狠狠的说道,不甘心和愤怒一同涌上脑门。
“属下一定会好好查查,这件事情实在是有太多蹊跷了。”冯骥面色凝重如土。
婉凝呼吸一窒,眼看着欢颜就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视线,顿时怒意四起:她的确是离开了宴席,可是只是想借机除掉裴欢颜,最后不知道怎么样居然稀里糊涂的被人扔到了这个地方,她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被人夺去了清白之身?!这一切一定都是裴欢颜干的,是她害自己失了身子,一定都是裴欢颜安排好的陷害自己!是裴欢颜和褚桀暗中勾结想要陷害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婉凝眼睛一点点充斥的血红,握紧手里的粗棍子,想也不想越过凌墨轩高高举起棍子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