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穆如清抱着邱素萍的骨灰坛沉沉睡去,眼角的泪还没有完全干涸,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莹莹光泽。
梦中,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抚上穆如清的脸颊,久违的温暖、久违的味道,穆如清有些贪恋地向那只手蹭了蹭,寻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陷入沉睡。
梦中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穆如清便听到一声闷哼。“东方云逸!”穆如清尖叫着坐了起来。她梦到有人要来害自己,东方云逸为了保护保护自己受了非常重的伤,他满身是血地倒在自己面前,就像那日一般,那样虚弱无力,毫无生机。
起身,推开窗子,一阵微风袭来,将身上的冷汗尽数吹干,穆如清打了个寒战。梦中的场景让她不寒而栗,而梦醒后的她,庆幸之余不禁又有些怅然若失。那个人已经彻底将自己忘了,那个人不会再为自己连命都不顾了。
对月轻叹,满腔的相思却又无处诉说。
古人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刻的东方云逸是否也在像她这般对月轻叹呢?想到这,穆如清突然轻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或许现在温香软玉满怀,或许正在梦中和邱婉柔相会,又或许还在烛下批着折子,总归,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和自己有关!
站了许久,脚都麻了,穆如清才又重新合上了窗子。她不能再儿女情长,不能再萎靡不振,她还有大仇未报,她还没有接回爹爹。
望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装有娘亲骨灰的青花瓷坛,穆如清的眸子坚定了下来。
而在她的窗外,一个人轻轻舒了口气,捂住流血不止的肩膀,踉跄地翻过院墙,趁着夜色,离开了醉香居。
而在穆如清的屋顶,一个人抱着酒坛坐在屋脊上,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说了句:“臭小子!”
一切再次归于沉静,穆如清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现在,她满满的都是心安。或许是因为她相信娘亲就在她身边守护着她,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放下有些事、有些人,或许是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月亮,依旧静静地洒下满地光辉,默默无言,却又时刻守护着这些或幸福或不幸的人们。
有的人,或许不如你想的那样,或许,他在以他的方式守护着你。
邱婉柔正穿着凤冠霞帔和东方云逸拜堂成亲,突然,有人闯进了她的寝宫,毫不留情地她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邱婉柔有些气恼,待听到来着的声音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由于不敢惊动外间守夜的宫女,邱婉柔不得不披件衣服亲自起来端茶倒水。
“爹爹,这么晚了找女儿什么事?”邱婉柔接着月色将茶水端到布隆敦克跟前,却见他满脸鲜血,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布隆敦克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邱婉柔的手腕,茶盏里滚烫的茶汤洒到他的手上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紧紧握着邱婉柔的手腕:“丹枫我儿,我,我见到你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