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说什么？”厉晓茹腾地站了起来，脑海中再次闪现过那个念头。
杜梦龙见她神色极为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担心地问道:“孩子，怎么了？”
“您刚才是不是说了走投无路？”厉晓茹眼睛放光，求证地看着他。
杜梦龙点头，疑惑地看着她。“走投无路”这四个字代表的是绝望，可为什么他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呢？
厉晓茹没有回答，她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五分钟后，整个房间都被翻乱了，衣服、鞋袜摊了一地。
杜梦龙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在衣服堆里穿梭，她甚至还把枕头套子都拆开来了。心道，这个女孩子果然如若兰所说，有些冒失，不过，看得久了，倒也不失可爱。
“找到了！”厉晓茹兴奋地大叫，踩着一地的衣服跑了过来。
杜梦龙定睛一看，只见她手心里躺着一条十字架项链。抬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差点把房子拆了也要找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难不成她信仰基督教，相信上帝会给他们指引道路？他拿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发现它并不像基督教的十字架，十字的低端有几段齿痕，倒有些像钥匙。
“您知道约瑟夫先生吗？”厉晓茹问道。
杜梦龙点头。“有所耳闻。”
厉晓茹介绍道:“约瑟夫先生在茂城的时候，因缘际会之下，我给他的女儿做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凯瑟琳跟我很投缘，她很喜欢我，所以约瑟夫先生待我也不错。欧洲战场进入白热化阶段后，约瑟夫先生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回去了，临走之前他把这条项链送给了我。他告诉我，这是一把钥匙。他还嘱咐我，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少卿，也不可以告诉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
“少卿从未和我提过此事，说明你之前一直都是遵守承诺的。为何现在却把这件事告诉我？”杜梦龙疑惑地问道。
“他还说，只有走投无路时，才可以把这把钥匙拿出来。”厉晓茹解释道。“我今天听到了两次这个词，少卿说了一次，您说了一次。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了，少卿说的时候我还一时没想起来，您刚才又说了一遍，我才记起约瑟夫嫌先生说过的话。”
“可是，这个钥匙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工艺上来看都很普通啊……”杜梦龙将十字架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着。
“其实我也一直都不明白约瑟夫先生为何要送我这样一件礼物。他是一个慷慨的绅士，为何送我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钥匙呢？”厉晓茹接着道。“刚才灵光一现，我才突然想到，也许他要送给我的并不是这把钥匙。”
杜梦龙不解地皱了眉头。“这是何意？”
“您想啊，既然这是钥匙，那必定有一把非得用它才能开起的锁，对不对？”
杜梦龙眉头微扬，顺着她的思路一想，心中渐渐明朗起来。“你是说，他要送的其实是被那把锁锁住的东西？”
“对对对！”厉晓茹点头如捣蒜，眼睛里燃起了希望之光。“尽管有些异想天开，但是，约瑟夫先生不像是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的人。他既然说这是走投无路时才可以用得到的，说明那里面的东西可以化险为夷，是不是？”
杜梦龙开始捏着下巴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因为想得太入神，他也没去注意脚下，在一地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可是，他送我钥匙的时候并没有说这是开什么锁的，他甚至根本就没提起过什么锁的事。”厉晓茹也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是说给杜梦龙听，一方面也是自言自语。
“我想起来了。”杜梦龙突然激动地走了过来。“早在两年前，那时茂城的政权还属于屠龙军、英、法三足鼎立的时期，我曾得到过一个密报。说英军为了独霸茂城，计划在茂城的地底下建一个军火库，收集的都是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我们接到消息后派了几批人去打探，可始终查不到这个军火库的所在。后来英国在欧洲战场接连遭受惨败，对茂城的觊觎也就渐渐力不从心了。我们估计着就算他们真的建立了一个军火库，也会想办法把这些武器运回他们本国去，那个时候日军又步步紧逼，我们也就没有再去跟踪这件事了。”
厉晓茹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问道:“外公，您说……他不会是要送我一个军火库吧？”
杜梦龙面色纠结地看着她。他当然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一个外国人送一个并没有多少交情的家庭教师一个军火库？这事儿怎么想都很匪夷所思啊！不过，她说的也很有道理，约瑟夫不仅是一个政治家，还是一个学者，他没必要送厉晓茹一个这么奇怪的礼物啊！况且他还给她留了这么奇怪的一句话。
“无论真假，我们都要试一下。”他捏进了那个十字型钥匙，下定决心道。
不管怎么样，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
“可是，那把锁会在哪里呢？”厉晓茹自言自语道。
“他平时会去哪些地方？”杜梦龙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女儿接触得更多。我想，无非是学校、使馆、餐厅这些地方吧。他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很少去什么声色场所……对了，他跟我公公是好朋友，他们经常约着一起喝茶聊天。如果公公在就好了，他更了解约瑟夫先生。”
“莫楚杰？”
厉晓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钥匙上。
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