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气得咬牙，按着阿杏的肩膀猛地摇晃了几下，恨不得这样就把她脑子里的那团浆糊给搅和均匀了，接着训斥道：“别说她是你姑姑了，就是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没有权利拿自己的女儿做交易。再说了，你以为替她隐瞒就帮了她吗？你这样只会害了她。你以为赌博是什么？那东西可以和鸦片并驾齐驱，上了瘾哪那么容易戒掉？到时候别说刘家了，就算是给她整个莫氏银行，她也能输光！”
阿杏羞愧地低下了头。
厉晓茹站起了身，伸出手来向她邀请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阿杏犹豫着拉住了她的手腕，问道：“去哪里？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厉晓茹看着她神秘一笑，悠悠道：“秦五爷。”说着便松开了她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去见他做什么？我已经求过他了，他不肯帮忙。”阿杏赶紧追了上去，阻拦道。
“你相信我吗？”厉晓茹回头望着她，仍是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阿杏毫不犹豫地点头。正是因为相信她，她刚才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行了。”厉晓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秦五爷这个人高深莫测的，就算我有七窍玲珑心，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就算不能离婚，我也不会让你再回到刘蒙身边。反正莫家和秦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差这一桩。”
阿杏放下心来，也不再迟疑，快步跟着她下了楼。
再说回秦焱和林嘉妮吧。
昨天下午厉晓茹离开后，因为车子停得有些远，他们便往前走了一段。
两人并排而行，中间却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走了一分来钟还是各自走各自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两人越是沉默，气氛就愈是尴尬。
“你……你怎么会想到买女装送人？”最终还是林嘉妮打破了沉默。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平时挺直爽的一个人，一和秦焱说话就会变得别别扭扭的，嘴巴都瓢了，很尴尬地结巴了起来。
秦焱没有回答，只是神秘地侧头对她笑了笑。
林嘉妮努了努嘴，也没有追问。他们的关系一直平淡如水，她似乎没有立场追根究底吧？
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好奇。到底是送给谁的呢？如果是送生意伙伴或者好友，送女装也太暧昧了吧？再说了，他又怎么知道对方的尺寸呢？
林嘉妮想，对方一定是跟他十分亲密的人。只是，没听说他有什么绯闻啊？坊间传闻不是说他……有断袖之癖吗？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他那个助理。她记得他好像姓赵？
这个小赵真的长得挺清秀的，整个人有一种质朴的书卷气，只是看起来有些清冷，一副不太爱搭理人的样子。他一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目光始终定定地盯着前方。
他的前方可不正是秦焱？
林嘉妮被自己的臆想吓得浑身一阵恶寒，摸着手臂似乎就能感觉都凸起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秦焱立即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快步走到了她身侧，脱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不用。”林嘉妮作势要脱下来。
秦焱却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力气不大，但眼神很强势。
“那……谢谢你。”林嘉妮心中一颤，像是被什么震动了一般，只好拢紧了那件外套，防止它因为太大而滑落下来。
“你好像很怕我？”秦焱没有走开，几乎与她并肩而行。
“怕你？怎么可能！”林嘉妮抬头望着他，独属于林家大小姐的倨傲之姿终于再现。
秦焱邪魅一笑，抬手环上了她的肩膀。
林嘉妮整个人就像乌龟受到了外界刺激一样，顿时将自己团成了一团，脖子都缩得只剩一小截了。
“还请自重！”她咬牙说道。
“夫人这话说得不对了。你我是夫妻，何来自重一说？”秦焱却展颜笑了，表情看上去十分愉悦，还有些恶作剧得逞的俏皮在。
林嘉妮气得去拍打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奈何他反应极快，迅速地抽手躲开了。抬眸望去，他也正看着她，目光中尽是狡黠、得意之色。她真的很想怼得他抓耳挠腮，可是，她现在一张口就结巴，纵有千言万语也没气势啊！
心里窝着火，她只能小声嘀咕：“早知道是这副局面就不放晓茹走了，就她那张嘴皮子，还不怼死他！”
秦焱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却竖了起来。他别的没听清，但抓住了“晓茹”这两个关键字，眉头当即皱成了倒八字。
稍微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他试探着问道：“你和少帅夫人似乎关系不错？”
林嘉妮没好气地答道：“一般般，还可以！”
“可是，你们不应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秦焱又问道。
林嘉妮脸色骤变，虽然她现在已经对莫少卿没感觉了，但被人当面戳中心事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很恼怒，况且，那人还是秦焱。
况且？
林嘉妮失神了数秒，为什么是况且呢？说得跟她格外在意他的想法似的。
秦焱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一直在注意林嘉妮的神色，所以他很快就看出了她情绪上的波动。原本依照他八面玲珑的性子是应该见好就收的，可他却继续道：“年初那会儿我还听说你们势同水火，几乎要撕破脸呢。后来又听说这位行事作风颇为怪异的厉小姐不守着她的莫大少帅，天天对你追拦阻截，几乎在林氏银行和林宅门口扎营驻守了。最让人意外的是，她还天天给你送花。你可知道，那时关于你们的传言有多……精彩？”
林嘉妮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的是“磨镜之好”之类的荒-诞传言吧？
精彩？
林嘉妮笑得肩膀直抖动，其实他心里想的词是离谱、荒谬之类吧？不过，有一点他们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厉晓茹的行事作风的确够怪异的。
“你笑什么？”秦焱看着她的笑颜失神了片刻，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服气。
疑惑的是，很好笑吗？
不服气的是，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明媚。还全都是因为那个厉晓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