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舞,朕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舞,莫不是你这个才女自创的?”秦恒眉眼含笑。
“回陛下,是臣女自创的,几年前,臣女在无意间看了一本古籍,讲了西方极乐世界仙人的生活,便有感而发。
今日第一次表演,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各位指点。”叶微生乖巧,谦逊。
“可有什么出处?”秦恒似乎很感兴趣,问。
叶微生暗想老祖宗多谢帮忙,我不会丢脸,不紧不慢道。
“古籍中提到,在佛教初传不久的某个朝代,曾经把壁画中的飞仙亦称为飞天,是飞天、飞仙不分。
后业随着佛教在朝中深入发展,佛教的飞天、道教的飞仙在艺术形象上互相融合。
臣女创造的飞天舞,指就是画在石窟中的飞神,经过曲作家的传颂,后来成为古籍中某个朝廷独有的壁画艺术的一个专用名词。
敦煌飞天的风格特征是不长翅膀,不生羽毛,借助云彩而不依靠云彩,而是凭借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凌空翱翔。千姿百态,千变万化。”
经过叶微生短暂的解释,秦恒道有几分期待,随后便让她落了座。
逍遥世子最是坐不住,扭头对自己的母妃道。
“母妃,不如就求了陛下,将小生儿赐予我做媳妇吧”
“你安心坐着,她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在这里掺和什么,只会将她陷入两难的境地,静观其变。”逍遥王妃摇摇头,她的儿子什么脾气秉性自己知道。
若是任由他胡作非为,闯出弥天大祸定会被陛下责罚,连带逍遥王府上下几百口人。
逍遥王妃可以由任何儿子胡作非为,但不能建立在伤害他人性命的基础之上。
“母妃儿子真的很喜欢 ”逍遥世子拉扯着自己母亲的衣袖,眼巴巴的说。
“不可。”逍遥王妃性情坚定,直接拒绝了儿子的无理要求。
秦闵无奈,只得看着对面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飞天舞倒是有些稀奇,他很期待。
等待的过程中,由穿着彩衣的女子快速入了场
各色乐器不绝于耳,御花园内琴音袅袅。
众人推杯换盏,相互与熟识的人说着话。
秦恒与自己的妃子们相互碰杯,时不时跟太后聊两句
梁太后眼皮子懒得抬一抬,敷衍般的与他说了好久。
准备完毕的建安公主换下了彩衣,着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裳,腰间绑着彩带,赤足快速走到铺展昂贵地毯的高台中央。
四面立了数面鼓,叶微生想着,应该是要跳十面埋伏。
但她搜索了一番南塘,似乎没有十面埋伏这个曲目,可能是跟鼓舞有关。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在场上,建安郡主的身上。
平日她是一个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女子,如今站在高台上,似乎被赋予了一种新的灵魂,头发高高竖起,眉目如画,轻轻一甩手,腰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就见红色的身影,左一甩右一跳,下腰,起跳,彩绸飞出,敲击鼓面,咚咚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摇头晃脑,赏心悦目。
叶微生觉得古代君王为何想要年轻貌美的女子,跳舞助兴,她这样瞧着,不由得心情愉悦。
连她不得不佩服。
众人一边拍着手,一边欣赏着场上的女子,她像一团火焰,彩绸飘舞,琴声与舞曲密切配合,舞酣畅淋漓,众人看得津津乐道。
建安郡主越舞越开心,鬓边的发渗出汗珠,随即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直到一炷香的功夫,鼓声停,脚步落,她微微喘着气。
众人回神,啪啪拍掌赞叹。
“建安,朕原想这些年你的舞艺荒废了,没有丢,精进了不少。”
秦恒难得夸在建安郡主。
“陛下谬赞了,建安还有不足之处,叶微生创作的什么飞天舞,建安想瞧一瞧,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随后加以改进,下次能为太后再舞一曲。”
骄纵跋扈的她,今日竟有几分虚心求教,秦恒煞有其事的开口。
“看来你确实长进了不少,学会了谦虚,退下吧,朕也期待飞天舞,感受仙界的盛世繁华。”
“是。”建安郡主屈膝,随即挺胸,高傲的像一只孔雀从高台上走下,快要落座时,冲叶微生挑挑眉,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挑衅的话。
叶微生懒得理睬她。
其她女子一一上台表演,她退到了后台。
将准备好的衣衫,手脚麻利的换上,让两个丫鬟替她梳好发髻,别上簪子,检查腰间彩绸。
“小姐,这衣服是不是有些透呀?”蔷薇一言难尽,瞧着叶微生身上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但露出了白皙的脚趾,乃至半个胳膊,修长的脖子,她可是定了亲的呀。
“傻丫头,我这已经算是保守的了,你是没瞧见那壁画上画的。
豆蔻觉得我这身装扮怎么样呢?”叶微生扭头看向豆蔻。
顺道在铜镜里瞧了瞧,这和后世飞天壁画的装扮差远了,不过倒有另外一种美。
“小姐的样貌可是在京都数一数二的如,今这一番装扮加上合体的衣衫,不知多少男子的眼睛黏在小姐的身上。
奴婢多想将小姐金屋藏娇了 ”一旁的豆蔻欢欢喜喜的说。
替叶微生整理好衣服,随即将一把琵琶递了去。
叶微生没有女闺蜜,要不然他可以与她们一起演绎飞天壁画。
“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嘴甜,先出去吧,不能让他们等急了。”叶微生招呼身边的两个丫鬟,到关键时刻还得由她们制造一些出场效果。
丫鬟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跟着叶微生出了准备的屋子。
还不忘拿好鞋子,最好下场能立马穿上。
一出门就碰见了一个人,看向叶微生的眼神,带着几分悲痛几分难过。
“怎么是你?”叶微生看着面前神情憔悴的韩子书。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大病,嘴唇起了一层死皮,眼底乌青,十分明显。
“我想来看看你,你这身装扮真美。”韩子书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自己的心上人,但他不敢上前,就怕叶微生嫌弃他。
他今早一起,得到消息之后,头疼欲裂与家里吵了一架,可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他又不敢同叶微生说出真相,他内心痛苦难受,恨不得直接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又不甘心,只得换了一身衣服在侍从的陪同之下,偷偷摸摸的藏在队伍里,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瞧着秦闵维护她的样子,他心中更加酸涩,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身装扮确实很美,今日也是你最后一次见,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不会妥协。
更不会为了你而委屈自己。
韩子书我们相爱过,彼此留下最美好的记忆就好,不要强求,更不要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等你,等你榜上有名,携带你的抱负,去做一番大事业。
总好过沉迷在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痛苦里,来的实在”叶微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瞧着韩子说憔悴的样子,心中酸涩难耐。
难过之后,很快确定心神,不能将自己推入这个火坑,更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韩子书心头绞痛,难以言语,只得看着她没有吱声。
叶微生不言语,红色绣花的上的珍珠刺的他眼睛生疼。
直到叶微生走远,他才回头,狠狠一掌拍在了栏杆,顺时间鲜血淋漓。
“公子,你这是何必呢?”
旁边的茗烟走上前,急忙掏出手帕,三两下替他包扎好伤口,一脸同情的望着面前,不再是意气风发的韩子书。
“何必,是啊何必。”韩子书有些自暴自弃更加自嘲,他就知道叶微生会如此理智,不吵不闹,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说,她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原来相恋的男女双方,可以从不愿分开,慢慢变得面目全非,不近人情。
他想起前些日子二人亲亲密密情景,心底一片茫然。
刚要转身时,就发现王伊人站在一丛高大茂密的芍药花边。
“子书”她弱弱的叫了一声。
“我说了,你不要再来找我,昨夜的事情我不愿意跟你追究,你不要再缠着我 ”
韩子书眼神冰的像刀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向另外一边走去。
说的话仿佛像一把利刃捅进自己的心里,在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补了一刀,望着他体无完肤。
王伊人捂着自己的嘴巴强迫眼泪,不要从眼眶中流出来,却不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委屈难过,但不为自己的行动后悔。
“事已至此,你为何就不认清现实呢?你看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你,咱们二人相处,从今往后相互扶持,你做推官,我做女医官。
就像你为死者鸣冤,我治病救人,多么美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对我留下一丁半点的好脸色?”王伊人快步追上前,扯住韩子书衣袖,不死心的说。
她长的也不差,梨花带雨惹人疼,可韩子书心里膈应,尤其一想到他们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是被自己母亲算计。
愤怒袭击理智,狠狠一把推开。
“我这一辈子青灯古佛,孤身一人也不愿意见到你,你不择手段,你没脸没皮,你分明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想法,你却联合母亲对我下药。
你们是心想事成的,却斩断了我的前程,断了我的情路,你们心满意足了,我却失去了最爱的。
你不是要做妾吗?我便让你好好的在韩府待着,从今往后不要踏出韩府一步。”
王伊人错愕的望着他,发现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那股恨意是从心底发出。
她后背忍不住窜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是要做什么?”王伊人强迫自己淡定,伸出双手还没等碰到韩子书。
却发现他抬脚,狠狠踹去。
王伊人一个闪身落在一侧,他们二人昨晚洞房黄花烛,说不定已经有了孩儿,这一脚定会要了她的命。
“你可真够狠的,你就不怕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对我做出这样狠绝的事情,母亲知道后会恨你的 ”
王伊人虽然心寒,但还不忘在关键时刻拉出了韩夫人。
不想将韩夫人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韩子书露出狰狞的笑。
“不要跟我提韩夫人,我没有这样的母亲,她与外人联合算计我的时候,可想过我是她的儿子。
我喜欢的人厌恶我,爱的人算计我,我不喜欢的人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了上来,王伊人你是个有尊严的女子,你何时也做出了这样难看的事情,你真是让我失望”
“喜欢的人厌恶,那就说明她心里压根就没有,要是当初她真正将你放在心坎上,怎会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还有我在她面前各种蹦哒,各种挑衅,她一言不发,似乎局外人一般。
你爱的人,你喜欢的人,我看她就是一个冷心冷情,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
今日你来祈求她,可怜的像狗一样,她依旧没有给你任何一丁点的目光,反倒劝慰。
韩子书我真替你可怜,一个身家背景不凡人,竟被一女子耍的团团转,你可真够有出息。”王伊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出言讽刺。
韩子书懒得与她计较,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他不想见到王伊人这张嘴脸。
见到她就想起不堪的一夜,更让他想起亲生母亲如何算计。
随后转身在小厮的陪同之下快速进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