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生一边跑一边心想着,你既然要恶心我,那我先将你恶心死,这样想着心情好了更多。
等跑回学堂里,学子们正襟危坐,王伊人瞧见她,抿嘴一笑。
刚刚落座,年轻的女夫子走了进来,虽然绘画的内容不是很繁杂,但绘画课是大蜀科举考试的一项。
如果能独辟蹊径或者画出意境,亦或者有过人之处,那可是加分项,就好比现代体育加分,艺术加分等等。
叶微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再者是谁提倡的又如何保留下来,作为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也不在乎。
从桌仓里掏出了两张白白净净的宣纸,递给了王伊人一张,又将自己的画笔分给了她一只。
“我今日在如厕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女学子对我意图不轨时,被我收拾了一顿,你说她们会不会告状?”王伊人悄声的问。
叶微生抓着笔的手悬空了一会儿,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仿佛想要知道王伊人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情。
突然回过头,笑着道。
“我还以为你会受伤害呢。”
“怎么会,我为何能走南闯北,还不是因为我有一技傍身,否则我连门都不敢出,虽然我的祖父是太医院院首,但我父亲却出生行伍。
因为他不喜欢学医,无奈之下,祖父送他去了军营,经过多少年的打拼,也得了一丁半点的官职。
如今在苏泰的手下任职,也算是衣食无忧,他想着我喜欢学医术,又时常在外跑动,便教给了我防身之术
没想到来学堂里竟遇到了不讨喜的女学子,被我收拾了一顿,心情倒挺好的。”她低低的说着。
叶微生明白,在学堂里这种欺弱怕横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果你乖巧可能不会落到你身上。
或者你强势别人不敢欺负。
往往是处在中间,长相又好看,学习又好,且柔弱家,世背景不怎么好的女子,会成为其它女子眼中肉中钉。
“我觉得你这样做的挺好的,要是换做我,早就将他们的牙打掉了,还敢对我欺辱 ”叶微生两辈子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本来讨巧且又能力强,没人敢对她做什么。
但她身边的同学遇过到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欺负的狠了,又不敢反抗,后来有些人会越发变本加厉的欺负,最终导致弱小的一方得了抑郁症,跳楼自杀。
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两次,但如果要彻彻底底地解决,还得学堂,学子夫子共同联合,从根本上解决校园欺辱的事件。
王伊人就知道叶微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虽然就这么两面之缘,她被叶微生的性子所吸引,至于韩子书,他确实很优秀,但她不会做痴心妄想的事情。
与其以叶微生做敌人,还不如与她做好友。
两个祖父又是知己,常年往来,她们多多少少会碰面。
年轻的女夫子,今日拿出了看家本领,授课也算是一对一,其实在一个班集体这样方式有些不合适。
但学者们领悟能力高,且从小经受这方面的熏陶,女夫子如何教授怎么做,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不懂,他们会私下与夫子交流。
今日夫子出了一题目,绘画内容不拘束,自由发挥,只是不能脱离四季。
王伊人的动作很快,想来是常年在外,见到了植物快速的腾录下来,记住了药性,又提高了画技。
她的手法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张大概两尺长一尺宽的雪白宣纸上,出现了好几株她从来没见过的植物。
“你画的这个是?”叶微生好奇地凑过去。
王伊人将一本医书递了过来,叶微生不明所以,但还是拿在手中。
“这是我出门在外,在云贵高原找见的,至于具体叫什么,我也想不起名字,记住功能,生存环境,我就按照自己的个人喜好,取的名。”
叶微生点了点头,一页一页翻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且又十分详尽的图纸,这才明白这姑娘下了多大的功夫,又经受了别人没吃过的哭苦。
可以堪称大蜀,最年轻最厉害且最勤恳的女神农了。
“你是不是尝过百草?”叶微生随口问了一句。
“学医者,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也是根据我这些年的亲身经历用药,写出了一本属于自己的医书。
女子生存艰难,并不能署自己的名,我只能让祖父矫正,随即面向众人。”王伊人说到这时,目光有些黯然。
叶微生伸手在她的肩头拍了拍。
“不要沮丧,你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事业来,已然很了不起了,不管属了谁的名儿,最终会用到病患的身上,你间接救治了这么多的人,也算是给自己积了功德。
为医者,医德仁心比你扬名立万来的更为实在。”叶微生的话,似乎像一颗定心丸,又像是更大的肯定。
王伊人红着眼眶,背身偷偷擦了一下眼泪。
她心想着,总算遇到了一个知己,一个明白人。
两个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在了沈卿黛的眼里,咬牙切齿,在快上课之前,王伊人拔掉了她身上的金针,随后留下了一句让她心头颤抖的话来,没想到她竟也是一方的。
但不管如何,得罪了她的人自然没什么好下场。
叶微生不改静下心来画画,她只是寥寥画了几笔,一副画出现,她的异能有些奇特,尤其是在自己心情特别好或者有所感悟时,绘画就会变成实物。
如今她前脚惩罚结束傅长青,后脚又与王伊人谈了心,有所感悟,要是静下心来画一画,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年轻的女夫子似乎受了谁的指教,一步步走到叶微生的书桌前。
“听闻你的画技不错,这两日画工怎么渐退了?”年轻的女夫子平常不爱说话,如今开口。
叶微生觉得好似十年铁树开了花,诧异的瞪大眼睛。
旁边的王伊人瞧着她略微有些呆愣,伸手推了推。
“回夫子的话,学生画技本来就不高,而且因为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太多,上次又受了重击,一时间好些记忆都忘记了。
所以画技自然没有以前好,不知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微生瞧着面前的女子,她依旧穿的板板正正,玫红色的衣裳垂感十足。
她的双手抵在心窝处,看向叶微生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上次你受了重创,听闻得了失忆症?”年轻的女夫子,今日话格外的多。
叶微生心中有万般的疑惑。
红润的嘴唇露出了一抹笑。
“是的,失忆症让我忘记了许多的事情,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夫子怎么现在才想起?”叶微生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
夫子没有吭声,最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的说。
“就是觉得你是京都才女,失去了记忆有些可惜,既然画技提不上去,也得好好的练习,听闻你也要参加科考,不管日后是做个夫子还是做个女官,可都是要凭真本事的。”
叶微生眯着眼睛,要是她手里有一把刀,肯定会甩过去,不是削了她的嘴,就是堵了她的眼睛。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向不问世事的年轻女夫子,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如今开始的探究她的事情。
“学生谨遵父子的教诲,从今往后会勤加练习,确实要想考上名次就得靠自己。”叶微生不着痕迹的开口
满室静寂,鸦雀无声,众人们低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叶微生与这个女夫子之间过了多少招。
“你好好画,过些日子我来教授你画技。”女夫子大度的说。
叶微生笑了笑。
“谢谢夫子如此看重学子,如若我能拔得头名,自然会带着礼物上门感谢夫子的教导。”叶微生皮笑肉不笑。
女夫子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范围。
王伊人用手肘捅了捅她。
“我刚进入学堂,怎么觉得你四面楚歌呢?”
“你瞧见了?”叶微生回头望了她。
“我虽然走南闯北,但也不是个傻的,知道你日子不好过,你在以前确实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离开京都多年,有些事情不了解,回来之后也听了一耳朵,说是你前些日子受了重创,当真?
王伊人无意的开口。
叶微生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消瘦的脊背露出了骨头的形状。
“是呀,当时挺凶险的,差点一刀毙命,因我脏腑与他人不同,才堪堪救了我一命,谁知接下来的事情,接二连三大多数针对我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盯着我不放,是我做错了事情还是我哪里有问题?
到如今京都被杀案还没有个音信,闹得众人人心惶惶,我也想着早早的查出真相,解救我与水火中。”
王伊人无意识的噢了一声,随后继续瞥着她,面上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叶微生不用看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没有开口。
“看来这两年京都的水挺深的”
“我要是能同你一般自然会走南闯北,怎么可能会留在京都,成天的受这样的气,赶快画吧,一会儿该吃午饭了。”叶微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总算熬到了午休的时间,一行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去往食堂,韩子书这才抽空靠了过来。
瞧着她略带乌黑的眼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