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衬着他半张脸洁白如玉。
“好,你先歇着吧,若是有什么心情不顺的可以看看书,顺道打打拳也好”
叶微生没忍住笑出声,这简直就是直男的思想。
“秦羽丰,你可从没让我失望过,走吧,站在女子宿寝前,你瞧,那些姑娘家的眼睛都直了”秦闵伸手在秦羽丰的肩头拍了拍。
临走之前还特意出叶微生挤了挤眼睛,瞧着他调皮的模样,叶微生摇了摇头。
拎着食盒回了宿寝,如今又成自己一个人,将食盒放在桌上,拿出了夜明灯,瞬间屋子照的大亮。
打量着昨夜王伊人睡过的地方,心里没有有些膈应,看来她得申请再换一个宿寝。
也不知道韩子书此时在做什么。
呆呆的立在床前,盯着桌上摆放整齐的书籍,推开窗。
夜色朦胧,花香阵阵,时常还能看见小虫子在飞舞。
此时,韩府正厅。
韩相像摆着一张脸。
“夫君,儿子跪了一天了,你让他睡去吧,明日还有课要上”韩夫人瞧着跪在地上,鬓角两侧汗津津的韩子书心疼坏了,急忙扯着自己丈夫的衣摆央求。
“平日里我不愿意重说一句话,却不想将你们母子惯得无法无天,你可知今日宋老推官如何指着我的眼窝,说了一堆的话。
子书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为何要与其它女子纠缠不清?
咱们韩府从来没有娶了正妻,要纳妾的传统,儿子是优秀,可叶微生也不差,当年她可差点让陛下选去做皇后之人。
若不是师傅在前面挡了挡,可能如今我们见了恭恭敬敬地问声好,你忘记了当时儿子,得知她订了亲事,几天几夜不吃不喝。
好不容易二人定了亲事,怎么就不珍惜了呢,我听下人来禀,今日李嬷嬷似乎说了几句,越过你的话。
她虽然是你的陪嫁,又喂养过儿子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个奴才,怎么能骑在未来主子的头上撒野。
还怂恿咱们儿子纳什么妾,真当韩府是她的天下了?”韩相语气不轻不重,但每个字重若千斤,砸在母子二人的心上。
韩夫人面色苍白,心底一沉。
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成亲数载,他从来没对自己红过脸,今日却不想冷着一张脸,说着这样的话语,她是想要自己表个态。
李嬷嬷从小一直陪到大,又带自己儿子几年,她当李嬷嬷是自己的亲生姐妹,如今为了一个未来的儿媳妇,将她的心腹赶出去,心里自然不痛快。
“我觉得虽是李嬷嬷做错了事情,但叶家丫头已然是打了一巴掌,当时跟在身侧的逍遥世子狠狠踹了一脚。
如今她躺在床上,听闻要养半年才能好。
这些年伺候在我身边,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让她如今归家去,这岂不是要打我的脸?
不如将她调离我身边,换个地方做个管事嬷嬷也行,再者,我是未来的婆婆,做儿媳的自然得恭恭敬敬一些。
咱们儿子今日为何与叶家叶丫头闹了别扭,你可了解?”
“妇人之仁,你真当叶家,除了我们韩府再无别的去处了,你还不是提到了逍遥世子,你忘记了当年逍遥世子跟在叶家丫头身后,做了多少的事情。
当年回云南时哭闹了好一阵,被逍遥王用哄骗的法子骗了去。
如今逍遥世子,年近十八,连个正妃通房都没有,目的是什么?
他跟在叶微生身边,听着李嬷嬷对叶微生出言不逊,不管我们会不会苛责,一脚踹去,可知代表了什么?”
韩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叶,叶微生的脾气秉性,为人作风他是了解的。
叶修又是个古板中规矩之人,他教养出来的孙女那可是人中龙凤。
要不是太后插了一脚,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的自然是叶家闺女,前段日子长公主去宫里告状,都被陛下暗暗的训斥了一番。
隔日谢礼上了门,建安郡主频频挑衅,也没得到好果,有陛下在,谁敢对叶微生不敬。
虽说要嫁进韩府伺候公婆,但是叶微生要是生出嫡长子,那可是要继承侯爵,这简直就是个香饽饽。
更准确的来说是个金凤凰,扔到哪里她会发光,别人恨不得捧着,他家夫人却相差了。
“夫君,她即便是如此身份,再尊贵也不能越过我这个婆婆去,长公主见了自己的婆婆,恭恭敬敬的问安。
就连身边的奶嬷嬷也得礼让三分。
如今还没有嫁进韩府,就端了这样的架子,如果嫁进来,岂不是要将咱儿子拿捏住不成。
韩府虽然没有纳妾的传统,可规矩是人定的,可以改,我此生只生了一个孩子,自然不想让咱们韩府一脉单传。
既然王伊人舍生救了儿子,还不如与王府谈一谈,将她娶进家门来。
一则她会医术,二则又是个贤内助。
儿子就需要一个温婉可亲的女子相伴在身边,叶微生性子执拗,且身份地位高,压榨儿子的时候,你我又不能说,想想都憋屈 ”韩夫人听自己的丈夫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张嘴反驳。
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即使娶个皇家公主来,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
如今还没进门儿呢,就让自己的儿子丈夫与她离了心,想到言语自然出格。
“母亲,你的话儿子不赞同,我此生只娶生生一个,不能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儿子甘愿不娶妻。
今日王伊人为何爬上了儿子的床?不就是因奶嬷嬷擅作主张,造成了如今的误会,儿子已然是没有辩解的机会。
眼看过两日就要科考,生生为了我科考的事情,特意让太傅将历年考过的题目整理成册,又写出了自己的心得。
前两日儿子坠崖,她奋不顾身救了我,每次遇到危难,总是挺身而出,我为何与她生气,是因为她总觉得我柔弱保护不了自己。
她的舍命相助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我恨自己武功不精进,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我没有娶王伊人的想法。
她舍身救我,咱们重金重礼报答即可。
儿子不愿意搭上自己,更不愿意与自己的未婚妻走到退亲的地步,看着她与别人成亲,举案齐眉 ”跪在地上的韩子书,总算出声了。
韩府的客厅瓜果香味浓郁扑鼻,只不过气压低沉。
韩相很是欣慰,但将韩夫人起了个仰倒。
“俗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已经不听娘的话了,你若是娶进了门,等她给你生了孩子
长子继承了侯爵,你岂不是将你这个娘更看不在眼里了,若是这个情形,娘宁可让你们退了亲,选一门合适你的
门当户对即可,为何我们要判高攀?”
“夫人越说越离谱,越发的不成样子,你以怎样的理由退亲,你是嫌咱儿子的风评太好了,都跟你说了,叶微生就是个香饽饽,多方觊觎
如果你们真的退了亲,可能那位就要动手了 ”韩相摇了摇头,一脸肃然,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妻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莫不是千古难题横亘在她的面前,让她失了理智。
“你都说了,她是个香饽饽,招到咱们韩府来,岂不是将麻烦惹上身来,我就这样一个儿子,才不想让他为了一个女子丢了性命。
你们若是抹不开面子,我就同叶太傅说去,我这身子骨弱,没能多替你生几个,是我的遗憾,当年想要给你找偏房,你自己不愿意。
如今你要阻挡了儿子,你是怕得罪叶太傅,我却不怕 ”韩夫人一改往日的温婉,气狠狠的说。
韩相摇了摇头,一甩衣袖起身离开了。
看都没看自己的妻子一眼,让他们好好冷静冷静。
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怒气,一言不发离去,韩夫人气得倒在一侧的凳子上,冷眼瞧着自己的儿子。
“都是我将你们惯坏的”
“母亲,如果你有闲暇的时间,就去看看王伊人,顺道同她说一说,她与李嬷嬷做的事情我不追究。
但要是以此做要挟,就别怪我揭了这张面皮,大家难堪。
我回学院去了,过些日子科考,我希望有个名次,将生生迎娶进门。”跪了许久的韩子书,双腿僵硬,起身时腿一软,向一旁倒去。
主位上的韩夫人心头一跳,双手去接,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