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还不死心吧?”
易雪晨约了易佳宜去他家里,还是离离的事情,似乎他像是着了魔一样,非离离不可,易佳宜心里有些不懂这种情感,也不太能理解,就算是她当初孤注一掷去倒贴容溪霖,也没有这样执拗吧。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和好,恩爱的不得了,而且柳晗眉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连最后一张牌都用了,也没能拆散他们。”
易佳宜不肯在帮易雪晨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而是她觉得没胜算的,易雪晨现在像个‘恶毒后妈’一样专门搅和恩爱小夫妻,根本不会有成效,只会让人家情比金坚。
“我真的不能再为你做事了”,易佳宜起身,“之前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打击陶离离的自尊心,让她对容溪霖的爱产生怀疑,游乐场的生意是我该拿的报酬,从现在开始我退出。”
“我现在恋情很稳定,我就快要结婚了,不想因为陶离离的事情,让我男朋友发现我是个坏女人”,易佳宜转身向外走。
“我会支付我答应你的酬劳”,一直背对着易佳宜,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下的易雪晨终于说话了,“你还需要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我不会再替你做任何事情!”
易佳宜也未转身,语气坚定。
“是吗?不听听我的报酬?”
易佳宜回头看他的身影,颀长且孤独,他很瘦,有点单薄的瘦,衬着他少年一样的面容,悲伤的眼睛,总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常年不见光的病弱之人。
“你和vincent婚期迟迟没有定下来,是因为她妈妈觉得你的实力有点低,如果我再举荐你去珠宝公司做董事,一切就都简单了吧。”
太诱人了,易佳宜知道易雪晨已经把住了她的脉门。
“我要听听你让我做什么?”
易佳宜害怕,这样一大块肥肉,她有没有肚子吞下去。
“很简单,让她夜晚只身一人出现在北宁路的僻静巷道里。”
易佳宜愣了几秒,脑子快速的思索,北宁路,那边晚上比较乱,挨着一个快改造的棚户区很近,这个城市黑暗的事情有一半都是那边发生的,让陶离离置身一个人在那里,还是大晚上,他到底想干嘛?
“你不会是想毁了她吧?”易佳宜不可思议的看着易雪晨,就算是得不到何必毁掉呢,她只是个无辜又没有错的女孩子,只是碰巧不爱易雪晨而已。
“为什么把我想的那么卑鄙?”
易雪晨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指尖相对,修长且洁净,“我只想带她离开。”
“你要绑架她?”易佳宜把这些话都消化成自己理解的意思,“陶离离身边都是容溪霖的保镖,你根本没机会,所以你就要绑架她,将她彻底的带离这里!”
“你说的太多了”,易雪晨抬眸去看,眸光冰冷。
易佳宜害怕的摇头,“你不会那么傻亲自绑架她”,她还是够聪明的,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人,柳晗眉的同伙,那个已经绑架过离离的男人,他已经做过一次,为了钱和活命,或许他会做第二次。
“你走吧,我觉得你不会做。”
易佳宜转身要走,却是步履犹豫,绑架陶离离的是易雪晨,谁能有证据她也参与了呢?她将离离留在夜路上,也只是不小心而已。
“说好这是最后一次”,易佳宜又回过身来,“我只不过是约了她去参加派对,她自己不小心不带保镖走在夜晚的巷道出了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易雪晨浅笑一下,人的贪婪真是无底洞,易佳宜也是个普通人罢了。
……
“你不会真要去内个什么魔方的派对吧?”
容溪霖抽走离离拿在手上的请柬,一张精致的卡片,还是韩小渔手写的,周五晚上七点才开始,两个小时设计和做布娃娃,然后捐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活动,公益又温馨,但是他不喜欢主办方里的人。
方笙、韩小渔、易佳宜,真是没一个省心的,这不是要把他家的小绵羊送进狼窝里。
“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我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我会做娃娃呀,你还记得我织的那些毛线兔子?”
离离翻出了不少当时她织出来的,“我给韩小渔打过电话了,她说这些都可以捐了,但是得参加内个公益派对才能现场捐。”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这里面也没个熟人”,容溪霖从身后抱紧她犹豫。
“GIGI算吗?”离离笑了,“我们俩聊过天。”
“要不你带着姗姗?”
“我想过了,姗姗说她周五要去相亲,这次机会难得,我也不好意思坏了人家好事”,离离一手拿着一只毛线兔说。
“我呢,去现场捐完就走,也不跟她们手工什么的了,怎么样?”
容溪霖哪会真不许她去,离离又该觉得自己控制她管着她,所以吻了下她的额说:“想去就去吧,我多让几个保镖跟着你,这个一定要听我的。”
“知道了,我让司机送我去,多带几个保镖”,离离环住他的脖子撒娇,“你就别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们,可能还有记者,怪高调的你也不喜欢。”
“不过怎么选在北宁路啊”,容溪霖撇了撇嘴,“这片最近有些地方在施工,白天巨堵车。”
“我没有去过”,离离摇头,“我查了一下,这家清吧还挺不错的,很小资,很早就开在这里了,她们把这家酒吧租了一晚上搞活动,还重新设计布置了场景,适合当晚的捐赠活动。”
容溪霖看着旁边扔的几团毛线,就知道离离是趁着离周五还有两天多织几只小娃娃,“要不就捐两个吧,剩下的我们自己留在家里放着。”
“你怎么这么抠”,离离眯眼睛瞪他,“这些都要捐出去的,以后你喜欢我再织给你。”
“你给过辛寻吧”,容溪霖吃醋的指了一指毛线兔,“还是个医生的样子,我都看见了,辛寻放在办公桌上。”
“别这样嘛”,离离搂住他的腰,抬头吻了吻他的下颌,“我也给你织一只兔子,就给它织成总爱生气,总爱吃醋的黑脸兔子!”
“我爱生气吗?”容溪霖挠她腰上的痒痒肉,痒的离离直求饶。
“重说,说‘要织一只帅气无双,英俊非凡,霸道温柔的总裁兔子’”,瞧瞧这一幅自恋的样子,离离拿眼睛瞟他,不过力不能及打不过他,只能随声附和。
“小的遵命,一定让容总满意!”
离离倚在床上开始织毛线兔,容溪霖窝在她旁边剥橘子,再投喂给她,离离摇头,“我不要,放冰箱里有点凉,吃完感觉心口都凉凉的,还有点恶心。”
“你最近都不爱吃东西”,容溪霖枕着她的腿说。
“可能是苦夏吧,一到天热就食欲变差”,离离也感觉到了,好像前一阵被他喂起来的体重又掉下去了,奈何容溪霖就喜欢圆润一点的,总爱逼她多吃点。
“不会是避孕药的原因吧”,容溪霖一翻起来问,“伤身体?”
“你别乱讲”,离离笑着摇头,“医生开的还能有问题,而且我都停了一个月了,我刚吃完第二阶段,下个月才开始第三阶段呢。”
“是吗?”容溪霖又躺回去,继续吃橘子。
“不过这次我去医院,还真该去问问辛寻,为什么我的例假又乱掉了”,离离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规律一些,但是这个月都过期快一个星期了还不来,会不会是摘环的影响。”
容溪霖听她这样一说更担心了,手托着她就要下床,“干嘛呀,没事的!”离离挣扎了一下,继续织毛线。
“宝宝,咱们早点去看,上次你流了那么多血吓坏我了。”
离离伸手在他头顶摩挲了两下,安慰道:“放心吧,我哪里都不难受,肚子也不疼,如果再过几天还不来,我们再去行吗?”她一撅嘴,“不然惊弓之鸟的总去医院,也太娇气了。”
“你就是太能忍”,容溪霖缠着她,“有什么事情都压在心底,疼都忍着,所以我在这么不放心你,主意还多得很,自己跑去戴节育环,不知道什么身体状况吗?”
“好啦好啦,唐长老!”离离捂着耳朵控诉,“你都念我好多回了”,她伸出手来发誓,“下次,我就是多次一粒药都提前跟你报备,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容溪霖抱着她的腰倒在床上,拉上被子闭眼睛。
离离打了一下他的手,“溪霖,我还得织毛线呢!你要是困了就自己睡个午觉,好不好?”
他的眉眼真好看,闭上后长长的眼缝,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个孩子,偏又是浓黑整齐的眉毛,他没有梳整齐的发,有几缕落在额头上,离离用指尖替他理好。
“我睡不着,你陪陪我”,容溪霖闭着眼懒洋洋的说。
“要不咱们去游乐场?”他又睁开眼睛满是光彩。
离离不忍心打扰他的兴致,也挺想去的,就点了点头,“我还很少去呢,我其实特别想玩海盗船,还有过山车。”
“怎么都是惊险的,电视剧里女孩子不都喜欢玩旋转木马,摩天轮什么的吗?”
“那有什么意思”,离离摇头,“就是拍照好看”,她贴着容溪霖的额撒娇说:“我们两个就不需要晒照片秀恩爱了吧。”
“好!那我们就去玩点刺激的。”
容溪霖起身,抱起离离往衣帽间去换衣服,她怀里带了一个毛线团,不知觉的在地上迤逦出长长的线。
……
游乐场八点关门,但是五点以后只开放一小部分项目,也就剩下旋转木马之类的,离离跟容溪霖下午过去,只排到了一个海盗船,就无望坐过山车。
不过好像也不太乐观,过山车确实坐不成了,容溪霖他吐了,坐个海盗船坐吐了。
离离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担忧的看着跟她并肩坐在阶梯上的人,尽量忍住不笑。
“你想笑就笑吧”,自尊心受伤的容总脸很黑。
“没事,你就刚落地时吐了一下,再就没有了呀,一点都不丢人的”,离离舔了口冰淇淋。
幸好他们第一个坐的不是过山车,离离心想,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容溪霖脆弱一点的样子呢,只觉他可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讨厌海盗船”,容溪霖拿过冰淇淋吃了一大口,脸还是很黑。
“别这样嘛”,离离笑着挽他的胳膊,“以前都是我惨兮兮的,现在我们两个平手了呀!”
她高兴就好,容溪霖用指背摸了摸她的脸颊,热的有点绯红的样子。
“咱们俩去过江缆车上吧,还能看看风景!”离离指着那边。
高处总会凉爽些,微微的风吹的离离遮阳帽上的发带飘荡着,已经渐渐日落,在这样的缆车上看去,一片残霞在远处的山间铺陈开。
以前他真不喜欢到一个景点就拍照的人,准确说是合影的人,为什么要把人拍进去让美好的景色庸俗呢。
但是现在,容溪霖却拿着手机要给离离拍一张相片,没有相机那样的像素和效果,他却一定要留一张,因为他知道他想留住这一刻的幸福。
在许多年以后,他们年纪大了以后,幸福的记忆太多了,记不清也记不牢,偶尔翻出这样一张相片,她笑的灿烂,就能够清楚记得,那天他们去过游乐场,在坐完海盗船之后他还吐了,最后他们在美丽的傍晚坐缆车过江。
“你干嘛望着我发呆呀”,离离拿过容溪霖的手机看相片美不美。
“离离,我想把照片发出去,朋友圈也好,微博也好,ins也行。”
离离吃吃的笑他,“你刚在家说不喜欢秀恩爱的。”
“我好像明白了,幸福的时候,不是想让人知道我们多恩爱,而是实在太开心了,寻求一个宣泄口。”
“你喜欢就选一张发吧”,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她也觉得好甜,甜的像是这个冰淇淋,在口中不断回甘。
离离想起普希金的诗‘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的爱过你’,她倾身在这余晖中吻住了容溪霖,他们在这灿烂又阳光阑珊的时刻,相拥而吻,真诚又温柔的爱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