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聚会都是容溪霖的朋友,离离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裙子,太郑重了,他说只是吃个饭而已,她摇着头脱掉。
穿这身长卫衣呢,离离看着自己散着的发和妆容,跟着清纯的粉色又不搭调,要不还是穿牛仔裤和毛衣吧,她又回头看了眼鞋柜,她只带休闲鞋过来,没有高跟鞋可以搭,这样看上去有点像个孩子。
离离选来选去还是选中了背带裙,她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看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他去见朋友。
容溪霖大概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发信息给她,离离向楼下看了眼,果然司机已经来了,她急急忙忙的提了个包下去。
晚餐选在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居酒屋,容溪霖已经到了,他对着一个女生坐,离离下车后站在居酒屋门外的树下,黑色的影子几乎将她挡住,春天的晚上,太阳落后还是有点冷的。
她站在那看着容溪霖跟那个女人聊的很开心,站了很久也没有进去,直到有些冷又把手上拿的大衣穿上。
“很登对吧”,说话的人是易佳宜,离离很吃惊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栾乐乐的朋友”,她用眼神示意那个跟容溪霖聊天的女人,那个穿着随行,姿态自在的女人,“她约我过来一起吃个饭的,只是我没想到容溪霖也带了你来。”
“他说今晚吃饭的都是普通朋友”,离离仍看着他们两个,语气淡淡的说。
“他跟栾乐乐关系不错,可不像对我那么绝情”,易佳宜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个韩式小西装,“也可能是因为栾乐乐这样的女神,男人对她都很尊重。”
易佳宜看见离离望着栾乐乐的眼神有一丝的歆羡,她继续说道:“她要比容溪霖大几岁,容溪霖可能从小就喜欢这样强势又干练的女生吧,跟他玩得好的都是这类,一会儿你还会见到一个叫孔雪的,也是这种,容溪霖从来没有对她们给过脸色。”
“是吗?”离离觉得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你看他现在看栾乐乐的眼神跟看我就不一样吧”,易佳宜笑起来,“他就不喜欢我,觉得心机重。”
“可哪个女生不想像她们那样呢”,易佳宜是嫉妒的口气,“可得有这样令她们自信的家世,给予她们事业和良好的教育。”
陶离离沉默,平静的看着居酒屋,甚至眼里还有些绝望。
易佳宜继续说:“如果没有这些,围绕在容溪霖身边的女人,一类会成为我,就是她们说的心机重,总想嫁入豪门,另一类就会成为你。”
离离还是看着他们,又进去一个短发很帅气的女生,容溪霖站起来跟她拥抱了一下,他笑的很开心,如此的放松,“那她们会怎么说我这类的人呢?”
“沦为玩物!”
离离扭头看她,眉头微蹙,易佳宜很淡然的笑了下,“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这就是事实。”
她别过头看着里面人的,“因为你没钱没势又可怜兮兮的,每次提起身世,她们总是有光鲜的故事可说,而你只能是祥林嫂,一张口就是悲苦,而像容溪霖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你什么呢?当然是美貌、楚楚恋人,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就是身体,那还不是玩物么。”
离离的手一片冰凉,她抱臂看着里面的人,甚至能想象的到,自己进去后她们打量自己的眼神。
易佳宜说的没错,栾乐乐和孔雪那样的女生跟容溪霖真般配啊,她看起来也是这样。
“一起进去吧,我男朋友来了。”
离离看着停好车过来找易佳宜的男人,跟他也很登对,她晚上那个男人的手臂,笑的很温柔的问。
离离也微微笑的看她,“你去吧。”
她决定不进去了!
她没勇气做容太太,因为她生不出孩子,也没有能力忍受那种压力,以她式微的身份,对容家唯一的贡献除了生子还有什么呢,她没有为之执着的事业,也没有让她匹敌的家世和财富。
她不想做容太太,容溪霖逼她回来,去陪他到烦了为止,这大概就是易佳宜所说的玩物吧。
易佳宜的男伴看着离离激起一层水雾的眼睛有点懵的样子,还是易佳宜吻了他一下,两个人才并肩进去。
那个男人跟容溪霖握手,他们都落座,这画面看起来多么和谐,自己进去好像就不太好了。
他看了眼手表,眉头微蹙,能看出来他着急司机怎么还没把她送到。
离离拿出手机给他挂了个电话,“我不去了,你好好跟朋友玩。”
容溪霖一头雾水,对方已经挂断了,他突然起身,易佳宜说:“我刚才在外面看到离离了,vincent也看见,我还跟vincent一起问她要不要一起进来。”
离离是不会吃易佳宜醋的,容溪霖心里猜不透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再没心思吃饭,拿起外套说:“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你们继续,抱歉。”
离离没有让司机送她回去,而是一个人在街上转,她包里还有一些剩的日元,她去公园长椅上坐了会,还买了一份关东煮,看那些夜跑的人,还有这会儿才加班完的人,就是社畜吧。
现在商场也关了吧,离离也不太记得回家的路,一边导航一边试探的回家,也就不到五公里,应该能走回去。
可她还没起身,容溪霖的电话就挂了过来,可能他回家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离离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并没有接,直接调了静音放进包里。
离离低着头散步往家里去,她路过一个杂货铺,快要关门了,一个女人正在收拾,她看见外面摆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塑料洋娃娃。
装在盒子里,在货架上被碰倒了,她有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永远微微的笑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
“这个多少钱?”这是她唯一说的不错的日语。
她把包里的钱都买这个娃娃,离离觉得自己跟这个娃娃真得好像,那个女人一直朝她鞠躬,大概是谢谢惠顾,谢她买了这个娃娃的意思。
是不是当初陶家将她嫁进容家也是这个样子。
一小时四十分钟,离离慢悠悠的回了家,容溪霖只开了客厅一盏壁灯,靠着窗台站,盯着自己看,那扇窗能直接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所以他一直站在那里。
“你去哪了?”容溪霖问,“我一直给你挂电话为什么不接?”
离离看他沉着的脸,看得出他眼里的怒意,她换完拖鞋,笑着给他看手里装在盒子里的娃娃,“好看吗?我在路上买的。”
她平安到家了,没出什么意外,容溪霖提心吊胆这么久总算是舒了口气,从看她打大门进来,自己的血总算能从头部往下来。
他真想语气平常的说:“挺好看的。”
但他做不到,容溪霖走过去,把她手里的娃娃拿过来随手扔到一边的地上,拎起她的胳膊,声音沉而冷厉,“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