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溪山别墅。
蓝黎宸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但安夏不放心,还是把他搀扶回了房间。
“我这次发作与以往有些不同,头特别痛。”
安夏想了想,“你躺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问谁?”
“我徒弟,很快回来。”
说着就往外走,没给蓝黎宸继续盘问的机会。
走出房门,她的脸色便垮了下来。
症状有变化,听着不像是好事。
电话想了很久才被接听:“喂,师父。”
“刑余,焦虑症再次发作,而症状增加了,是不是代表病情又严重了?”
由于之前也咨询过他相关问题,所以刑余并没有感觉奇怪,只是以为她身边有这样一个患病的朋友,亦或者她的众多病人中有这样的患者。
“师父,焦虑症的症状可以说是千变万化的,改变症状并不一定是病情加重,也有可能是触发的诱因不同。”
触发的诱因?
想到今天自己逃跑的举动,安夏开始内疚。
明知道他是个病人,自己没本事把他治好也就罢了,竟然还做出让他犯病的行为,这真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
“师父,你还在吗?”刑余久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啊,在。”安夏回神,手指扒拉着衣服上的扣子,小心翼翼地问:
“那……什么表现算是加重了?”
刑余沉默片刻道:“那还是要去精神卫生中心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能确诊。”
“行,我知道了。”安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如果他需要的话,我再找你咨询具体事宜。”
“好的,师父。”
匆匆挂断电话,她先去二楼房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才回到主卧。
蓝黎宸姿势都没变过,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如果不仔细看,她甚至怀疑他这十来分钟都没眨过眼。
等她走近了,他的眼珠子才转向她:“我没事,别担心。”
安夏慌忙低下头,掩饰住微微泛红的眼眶,轻咳一声道:
“咳咳,你想不想去精神卫生中心确诊一下?”
“嗯?”蓝黎宸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你徒弟说的?”
安夏轻轻踢了踢床沿,摇头说:
“也不是。蓝黎宸,我好像没办法把你治好,怕耽误你的病情,所以我在想……”
“没有。”
蓝黎宸不等她说完,直接出声打断:
“你没有耽误我,反而是你救了我。”你是我唯一的药,可你却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只能在自己心里说。
刚刚经历过差点失去安夏的他,眼下不敢说任何出格的话,怕又吓到她,更怕她再一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如今症状加身,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追上。
他不敢赌。
安夏还是摇头,“如果我能救你,你今天哪里会惊恐发作。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
蓝黎宸被她内疚的心如刀绞,可浑身僵硬的症状还没消失,每动一下对他来说都是过电般的折磨。
即便如此,他仍然缓缓抬手想去抓她。
安夏余光看到,赶紧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放到被子里说:
“你别动,前几天我研究了几个新的穴位,这就给你试试。”
她忙碌的背影让蓝黎宸看着就心疼,他很想阻止。
可最终也没有出声音。
因为他很清楚,安夏想做点什么来弥补。
也许这样可以让她好受点,让她不那么内疚。
一连扎了5-6针,安夏又从包里翻出纸笔,自言自语道:
“我再来开个新药方,一会儿还是我亲自去抓药比较好,然后还要煎药……”
“安夏,不用那么麻烦,把方子交给张妈就行。”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写完方子,等扎针的时间到了,才说:
“针拔了,我去抓药,你先睡一觉,等我把药煎好再来叫你。”
“安夏,你别这样。”
蓝黎宸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中透露着丝丝关切地说:
“不用内疚,我发病是没有规律的,跟你没有关系。”
安夏脚步一滞,没回头也没作声。
见她在听,蓝黎宸继续说: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帮我调理的身体,问题在我身上,不在你。所以,别内疚了好吗?”
安夏转过身看着他,眼眶里蓄满泪水,拼命摇头道:
“蓝黎宸,你别这么说。作为你的主治医师,在明知你有病的情况下还刺激你,是我的失职。”
蓝黎宸知道她这是钻牛角尖了,索性转移话题:
“你哪个徒弟懂这些?”
“刑余。”
这人跟蓝黎宸打过照面,他有点印象,又问:“他是神经内科的?”
安夏点头,“你的情况我之前跟他请教过,在这方面他比我专业。”
而蓝黎宸的脑瓜子里想的却是这人会不会是个潜在情敌。
“我去抓药。”
这回,安夏没再给他留人的时间,直接跑了。
……
接下来的一周,在平静而又充实的时光里度过。
安夏每天诊所下班后都会去溪山别墅等蓝黎宸下班,帮他扎完针再回去。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这次的发病风波算是过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更为强烈的风波正在悄悄来袭。
又是周一,安夏如往日一般照常上班。
快中午时,姜悦突然跑来说家里有事,下午想请假。
安夏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安德怀带着刘莲玉和安筱雅来了。
林菁没见过他们,还以为是预约的病人,快步上前说:
“三位中午好,上午的门诊已经结束了。下午要1点才开始,你们要不先去附近吃点东西,时间快到了再过来?”
刘莲玉最讨厌两种长相的女人:
一种是安夏那样的天生美人,就是再挑剔的人也很难说出哪里有毛病的长相。
另一种就是林菁这样的狐媚子脸,看谁都像是在勾引人。
所以就是那么刚好,这家诊所的两个老板,刘莲玉都很不喜欢。
甚至是厌恶。
不等安德怀开口,她便很不客气地问:“安夏呢?叫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