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明面露尴尬，想要回头，又被刑余轻轻推了下说：
“不要乱动，身上十几根针呢！”
他没法，只能看着安夏，尴尬地笑了笑回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总拆爷爷的台！”
刑余‘切’了一声，不满道：
“您要是身体健康，谁乐意说您！可您明显就不适合熬夜工作，自己多大岁数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安夏看着爷孙俩斗嘴，既羡慕又好笑。
见他们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她索性面对电脑开起了药方：
茯苓、桂枝、白术、甘草、葶苈子、大枣、皂荚。
药方都开完了，两人还在斗嘴，安夏便出声提醒：
“刑余，你爷爷在针灸。”
就这一句话，让刑余立马禁声。
那么听话的大孙子，刑天明之前从未见过，佩服地对安夏竖了个大拇指：
“安医生厉害！我这大孙子叛逆期从3岁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叛逆完，也就只有您能治得了他。”
安夏笑着摇头：“哪儿是我厉害呀？是刑余孝顺，知道针灸期间，患者不宜有情绪波动，这才闭嘴的。”
刑余小声嘀咕：“那他病了，倒霉得不还是我吗？”
不多会儿，拔针的时间便到了。
安夏没有动手，是刑余拔的。
这些简单的技巧他们都学过，已经挺熟练了。
刑余拿着诊疗卡下楼付费，刑天明已经没有大碍，可他却说要歇会儿，把孙子一个人赶下了楼。
安夏心下了然，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节奏。
果然，刑余一走出诊室，刑天明就迅速生龙活虎起来，眯起眼睛乐呵呵道：
“安医生，我想跟你打听点我大孙子的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安夏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刑余的事，您问他自己比较好吧。”
“这臭小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咱不说别的，就说他给你当徒弟这事，要不是他想知道你这诊所能不能申请医保定点，我肯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已经拜师了！”
安夏一愣，瞬间有丝丝缕缕的感动涌上心头。
她两个徒弟性格迥异，刑余平时话很少，看似对什么都淡淡的人，竟然会为她操心医保的事。
真的很意外。
之前就一直疑惑他的身世，眼下倒是个了解的好时机。
“我跟刑余年龄相仿，就叫您一声邢爷爷，您看可以不？”
刑天明是个爽朗的性格，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随即开怀道：
“当然可以。”
“邢爷爷，不瞒您说，他对我也是这样的。不怕您笑话，除了知道他24岁，帝都本地人，专业是神经病学外，我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刑天明今天在车上得知自己孙子拜师后，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质疑。
质疑安夏收徒的动机。
要知道，一个中医收一个西医，还是个神经病学的西医就已经很奇怪了。
再加上，这个中医还有自己新开的诊所。
刑天明作为卫健委主任，这种事看过太多。
他当时没直接跟刑余说，是因为太了解自己孙子的性格。
而如今，安夏的说法……
“臭小子在你面前没提到过我和他爸爸吗？”
她茫然地摇头，无奈道：
“一次都没有。”
刑天明愣住，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毛病。
这确实是他孙子能干出来的事！
而且，安夏没有撒谎的必要。今天爷孙俩就在一起，一会儿回家路上随便对一下口供就会穿帮。
刑天明对她的质疑消除，笑容更真挚了几分道：
“这臭小子是个闷葫芦，但选师父的眼光是极好的。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后生可畏啊。”
安夏宠辱不惊地回：“邢爷爷太客气了。”
刑天明几乎没多考虑，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我叫刑天明，是卫健委主任，不过马上就要退休了。”
卫健委……主任？
安夏被惊到了，这不就是卫健委里最大的官了么？
结合郑旭庭对刑余的极力推崇，以及开业当天郑文元对一个小辈如此客气周到。
这一切的一切，眼下都说得通了。
“吓着了？”刑天明朝门口看了眼，神神秘秘地说：
“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收这臭小子的呢！”
安夏坚定地摇头道：
“您要对您孙子有信心，他的学习能力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他在学习中医方面天赋好，悟性高，符合我所有的收徒标准。”
听到别人对自己孙子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刑天明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这话也间接否认了她是因为他的位置才收徒，这点他听得懂。
能爬上这种位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刑天明没在这问题上多浪费时间，怕刑余很快会回来找他，于是问：
“我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安夏一愣，抱歉地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另一个徒弟与他住在一起，我可以帮您打听一下。”
刑天明立刻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她，并嘱咐不管有没有打听到给他个回信。
两人又聊了刑余平时在诊室里的工作，他就缴完费上来了。
“爷爷，能走了没有？”
“臭小子，我在跟你师父说医保定点的事呢，到底要不要说了？”
刑余顿了下，立马反应过来身份暴露了。
不过，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隐瞒，只是不会主动告知而已。
“哦，那您说，说仔细些。”
刑天明撇了撇嘴，继续说：
“诊所场地必须长期固定，你这里是租来的就需要提供5年以上的租赁合同，并且符合卫生部颁布的《医疗机构基本标准》要求。”
“我们装修的时候就是按照基本标准来配置的，不过5年的租赁合同确实没有。”
“嗯。”刑天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
“你去跟房东商量下，续签一份就行。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材料一样都不要落下，整理好打电话给我。”
“好的，要麻烦邢爷爷了。”
刑天明无所谓的摆手说：
“别跟我客气，这叛逆的臭小子才真的是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