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沈长歌伸出食指,“你中了蛊,你不知道?”
男人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何你的血可以治好?”
“并非治好,只是暂时压制。”
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怕他,即便被他捉住了手腕,也并没有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战战兢兢,而是一脸郑重地跟他解释,“你中的是蚀情蛊,此蛊分子母两种,我自小食药汤,血液对于蛊虫也有压制的功效,但是时间短暂,若想彻底解除蛊毒,还需要找到母蛊,将你体内的子蛊引诱出来才行。”
男人眼眸深重地打量了她许久,“你知道母蛊在哪儿?”
“我第一次见你,我怎么知道?”
看着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沈长歌轻勾唇角,话锋一转,“不过,母蛊既然能够与你体内子蛊产生共鸣,就证明她应该与你距离不远。”
一般这种蛊毒,都是女子用来控制自己的丈夫,又或者是强行留住那些爱而不得的男人,可是她跟男人第一次见面,说这种话,似乎不太好。
沈长歌想了想,还是把后面跟着的那句话咽下去了。
男人犹豫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沈长歌松了口气,“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还有人在等我呢。”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忽视,不禁不悦起来,“你就不想要赏赐?”
“赏赐?”
沈长歌忍不住皱眉,难道男人还是个皇室宗亲?
男人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清了清嗓子,从腰带上解下来了一块玉佩,递到了她的眼前,“这是信物,等你想到想要什么赏赐了,可以来找我。”
那玉牌上面刻着弯弯曲曲如同蛟龙的图案,成色很是精致,但是富可敌国的林家,每年都会拿不少玉石翡翠给林霜云,沈长歌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东西也不大感兴趣了,虽然不想要,但是看男人越发阴沉的脸色,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过来,“多谢,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礼貌地福了福身,转头离去。
男人本就阴沉的脸色,在看见她几乎对那玉佩毫不在乎的模样之后就变得更加阴沉了,恨恨地一甩袖,踏着轻功,脚步飞快地越过清荷园深处,一路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前。
门口穿着蟒袍的太监总管对着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叶将军来了,正在里面自己跟自己下棋呢。”
男人没出声,冷哼一声,直接大步进了门。
屋子里陈设精致,鎏金的香炉正飘出袅袅香烟,叶霆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执白子正好落下,杀了黑子个片甲不留。
听见脚步声,叶霆便转过头来看他,视线一直追着他直到他坐在自己面前,将棋盘扫乱,面上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叶霆不甚在意,“看来,沈长歌的确有法子可解皇兄的蛊毒。”
“那又如何?不识抬举的女人!”男人轻哼,“那可是朕御赐的九龙佩,有玉佩即可自由出入宫中,见玉佩如同见朕本人,她竟然还一副嫌弃的模样!该打!”
叶霆垂眸浅笑,“皇兄未曾表露身份,她自然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臣弟会尽快拿到药蛊金方,找出解蚀情蛊之法,为皇兄解除蛊毒,以免皇兄每日承受锥心之痛。”
赫连裕拿过黑子,重重地按在棋盘之上,面容闪过一丝阴冷,“她的血既然可以解毒,又何必再费尽周折去找一本可能不存在的书?”
叶霆落下手中白子,冷冷抬起墨眸,“皇兄言下何意?”
赫连裕冷笑一声,“你说呢?”
“皇上。”叶霆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她是定国公府嫡女,孝贤仁和大长公主是她的祖母,更是您的亲姑姑,您这样做,不是要叫老臣寒心么?”
“既然身为皇亲国戚,就更应该识大体,懂大局。”赫连裕眸子更沉,“况且,朕只是要那女人做个药炉,又不伤其性命,一介女流之辈,能有机会报效国家,她应该感激朕才是。”
“臣弟不会答应。”叶霆直接拒绝,态度十分坚决,“军队中有不少老臣都曾是定国公的部下,皇兄登基不过两年,一旦他有任何异心,皇兄根本无力招架。”
赫连裕悠悠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瓷质的棋子与瓷质的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这才抬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你忌惮的,究竟是定国公,还是那个女人?”
叶霆眸子一滞。
赫连裕勾起唇角,“朕似乎还从未见过你如此紧张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叶霆沉默了两秒,“臣弟只是为皇兄考虑。”
“是么?”
赫连裕眼眸戏谑,他这个弟弟虽然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但是却太过早熟,总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很少看见他如此担心谁,看来这个沈长歌,果然不简单。
“既然你这么说,朕就先放她一马。不过……”
赫连裕又是话锋一转,“朕今日听沈耀灵说城中南疆细作至少有百余人,且他们都是为了圣书而来,圣书现在始终不知下落,但既然是大长公主的遗物,那就一定与沈家有关,这个沈长歌,你一定要看紧了。有什么消息,及时用鹞鹰禀报朕。”
叶霆微微颔首,没有回答。
赫连裕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就挥了挥手,“好了,你也累了,趁宫门还没下钥,早些回家休息吧。”
叶霆起身,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袭白袍,长发束起加以玉冠,堪称风流倜傥。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宫中侍卫几乎都认识他,所以一路畅行无阻。
他离开宫里本不需要路过清荷园,可却鬼使神差地从那里离开,然而清荷园却一片寂静,只余风吹荷叶的声响,撩人心弦。
妄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身着一身紫色留仙裙,声音带着天生的妩媚动人,“将军,之前您问奴家的透明尾巴蛊虫,奴家应该知道是什么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