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
叶霆轻勾唇角，揉了揉她的头顶，再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目送她在青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周先勇和军医各骑一匹马，一左一右地护在两头，再加上一些运送物资的车马，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直到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叶霆才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客栈，身旁跟着沈德东。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沈德东看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住道，“大将军，您这样骗沈小姐，若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话音刚落，前面的男人就顿住了脚步，唇角牵起的笑容带了几分轻肆，“若是她在我身边出了什么事，我怕是才要后悔终生。”
沈德东不禁被噎了一下，表情有几分纠结，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刚走进客栈，就看见楚太后站在房间门口，眼眸担忧地望着叶霆，似乎有话对他说一般。
沈德东是个识趣的，不等楚太后发话，就主动离开了。
叶霆也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有些莫名的不耐烦。
“沈姑娘离开了吗？”楚太后却好像并没有看出来他的不耐烦一样，“我刚才看见她好像上了马车。”
“嗯，有些事需要她处理，过一阵子，我会再接她回来。”叶霆不愿解释太多，直接一句带过，“大祭司现在一定在城中遍布眼线，他或许知道你在我这里，但他一定不知道你已经恢复了清醒，所以你最好平日里就待在这房间里，不要随便出来，我不能时时刻刻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自己小心为妙。”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然而楚太后却穷追不舍道，“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些事情，我是想让你留意沈姑娘，她……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叶霆应声回头，“太后娘娘原来也愿意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么？”
楚太后不禁脸一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那沈姑娘很有可能……”
“太后娘娘。”
这似乎是叶霆第一次如此语气严肃地同她说话，“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些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也希望你不要随意透露，若是长歌因此受到伤害，即便你是一国之后，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楚太后顿时一愣。
她原本是打算提醒叶霆的，可现在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那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而且，他好像还并不在意。
楚太后的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苦口婆心道，“你或许不在乎，但是墨国的皇帝会在乎，你若真的是为了她好，就不如把她留在红叶镇，至少她会安全，但跟你回去墨国，那会发生什么，可就不是你我能预料的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她身边，况且……”叶霆默了默，“兵权尚且在我手中，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
楚太后这次是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你可知道你说这话是如何大逆不道？那不过是个女子，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么？”
“太后娘娘不也是女子，又如何能说得出这般轻视女子的话出来？”叶霆依旧不动声色，“况且当初太后娘娘还是弃夫弃子来到北疆的，论起大逆不道，心狠手辣，末将无颜相比。”
提起从前往事，楚太后的表情一下子就凝滞住了。
半晌，才沉声道，“当年的事，我有我的理由，如果你是我，守在墨国会让你油尽灯枯而死，只怕你也会选择离开，而且我也从不后悔。”
只是偶尔，会觉得愧疚。
可是愧疚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孩子，或许永远都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楚太后的心中平白多了些许感伤。
望着叶霆眉眼锋利的棱角，下意识地开口就想解释，可叶霆却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
……
另一边，马车上。
沈长歌刚离开不久，马车的门帘就被掀开了一条缝，她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是大祭司的人跟了上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小凤凰。
看着小凤凰贼头贼脑的样子，沈长歌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不是有翅膀么？怎么也要坐马车？难不成你这速度还没有马车快？”
小凤凰傲娇地白了她一眼，“唧唧！”
它是会飞，可它也是会累的好不好！再说了，谁说鸟就不能坐马车了？况且它可是神兽！这是它应有的待遇！
沈长歌懒得理它，笑容更加宠溺，“好好好，你是神兽，我不与你争抢，行了吧？”
小凤凰这才满意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漂亮的羽毛。
从前的它灰蒙蒙的，虽然可爱，但却更像个鹌鹑，不像凤凰，没有那种神兽的气质。
然而自从上次叫它吃了虎蛟的内丹之后，它这一身羽毛就越发光鲜亮丽，越来越有神鸟的那股骚气了。
沈长歌冲着小凤凰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而却正好对上了青禾纠结的目光，不禁笑道，“怎么这么看我？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嗯……”青禾缓缓点了点头，又迟疑了片刻才问道，“你……真的能听到这破鸟的话？”
“？？？”一旁正在整理羽毛的不禁抬起头来，一脸悲愤，什么破鸟？它是神鸟！神鸟！在传说中闪闪发光的那种神鸟好吗？
沈长歌没有在意它的震惊与悲愤，而是疑惑地看向青禾，“从前我也是听不见的，但是自从它吃了虎蛟内丹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能听见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恐怕不是……”青禾的表情也有些纠结，“原本我也不相信这神鸟开口吐人言的事，但我特别去问了几个相识的熟人，他们都说，凤凰是可以吐人言的，只不过只有和它们结契的人，才能听到。”
“结契？”沈长歌一脸茫然，“那是什么？我只是在小凤凰出生的时候见过它，在它重生的时候，也见过它，这样算是结契吗？”
青禾摇了摇头，“不，结契的过程远比这个复杂，如果你没有的话，那按照道理来说，小凤凰没有主人，你也不应该能听懂它的话才对。除非……”
沈长歌忙追问，“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