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曾与玄凤结契，因为玄凤是小凤凰的父亲，所以它也要履行你们之间的契约，你才能听见它的话，否则，你们之间没有契约，就没有主仆关系，自然也就不能沟通了。”
沈长歌更加茫然了，疑惑地挠了挠头，“我从前也没有见过玄凤，那次跟叶霆去鬼山，才算是第一次见到玄凤，而且当时的玄凤就已经有主人了，我怎么可能跟它结契呢？再说了，我若是真的跟它结契了，那我就应该能听见它说的话才对，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没听见它对我说过什么，所以这绝对不可能的。”
神兽能吐人言这件事也是从前的长辈告诉给青禾的，所以她也拿不太准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但是仔细想想沈长歌的话，也确实有道理，神兽这一生只同一个人结契，玄凤既然认了鬼医做主人，那应该就不会再同沈长歌结契了。
不过……也有例外。
青禾又看了沈长歌两眼，才迟疑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这神兽是南疆所有，最早由南疆王抚养长大，所以南疆王室一脉，应该也与其有渊源，凡是王室后人，都能与其沟通。”
“王室后人？”沈长歌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可能？我从小在定国公府长大，你一直在我母亲身边跟着，你不知道？”
青禾有些纠结，“我也是在南疆漂泊流浪很久才做你母亲手下的谋士的，那时候你已经快及笄了，在那之前，你的所有故事，我还真的不怎么知晓。”
沈长歌也没在意，正好马车也停了下来，她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匆匆带过道，“反正能听见神兽的话也没什么坏处，就暂时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外面损毁到什么程度，争取尽快修缮完毕，回去找他。”
青禾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跟着一同下了车。
秋日的红叶镇极美，到处都是火红的秋叶，然而现在冬日严寒，树叶全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一片白茫茫白雪中，颇有几分心酸的意味。
这里原本还有几户居民，但也不多，反而到处都是废弃的民宅，看起来有些荒芜。
“北疆原先并不只有王城的，还有其他几个小镇子，然而后来，墨国与北疆互通往来，这些百姓有一部分就跑到了北疆去，如今也就只剩红叶镇还有这么几户人家，不过也都是些孤寡老人，我们也没有打扰他们，都是用那些已经荒废多年的旧宅重新修缮。”
军医一边解释，一边带着两人往里走。
天气寒冷，他刚一张开口，就被冷风呛了一下，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只觉得浑身都被冷空气给浸透了，凉的要命。
沈长歌抬起头看向远方，那些旧宅已近在眼前，的确都破旧不堪，也难怪一把火就能烧毁，变成一片废墟。
“那些士兵与百姓如今又被安置在哪里呢？”沈长歌转眸问道，“纵火之人又是否抓到了？”
“没。”军医的神色闪过一抹慌张，但又稍纵即逝，“药庐被烧，老朽当时也慌了手脚，只忙着抢救药材，抢救病人，倒是忘了抓那纵火之人了。想来若是大祭司派来的，任务完成了，他也应该回去王宫复命了，应该就算找，也找不到的。”
沈长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一个人只要出现，就会留下痕迹，更何况这是大雪天，难道雪上就不会留下脚印么？而且你这次若是放过了他，他日后就在这山中潜伏着，时不时过来给你烧一把火，你到时候要怎么办？再重建吗？所以我还是建议，一方面想办法抓住纵火之人，另一方面则是加强巡逻，争取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大战在即，我们这里就是后方补给，若是补给不足，将士们在前线也无法安心打仗。”
“沈小姐说的是。”军医忙鞠躬作揖道，“你放心，这些事我一定安排好。”
沈长歌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向前走。
红叶镇不大，民居也不多，从前还有老人坐在门口晒晒太阳，如今天越发冷了，再加上着过火，那几户老人都紧闭门窗，好像生怕惹上什么事端一般。
过了这几处住宅，就能看见将士们搭的临时帐篷还有篝火，还有一队队将士正在修缮损毁的房屋。
沈长歌凑过去看了看，房屋损毁不算严重，应该一个是大雪让火势不易蔓延，还有一个就是他们救火也算是及时，所以仅仅只是房子被烧，药材被毁，人员倒是没什么伤亡。
将士们有些认识她，便会点点头打个招呼，但是大部分都不认识，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沈长歌四处闲逛，东走走，西看看，时不时摸一把房屋窗框上的灰，眸子深沉，若有所思。
军医跟在一边，胆战心惊，生怕被她看出什么来，但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房子只是烧毁了几根木头而已，叫士兵们再搭上就是了，真正损毁严重的是药材，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
听了他的话，沈长歌这才收回了目光，“好。”
药庐就在前面，是简易搭起来的棚子，此刻有一部分是坍塌的，另一部分正在重建，士兵们来来往往搬着木头，动作整齐，步伐统一，看起来工程应该已经到一半了，还剩几个药庐没有恢复。
篝火的灰烬还没被风吹散，摊在雪白的地面上，别有一份狼狈与凄凉。
小凤凰好奇地上去踩了两脚，不小心将灰弄到了身上，沈长歌半是无奈半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将它捞了起来，扑了扑它身上的灰，却意外地觉得有些奇怪。
这篝火看起来好像是被人为熄灭的，而且木炭燃烧并不充分，小凤凰过去踩了好几脚，也只是扑去了表面的一层，里面仍然还未燃尽。
沈长歌不禁皱了皱眉，“这火是什么时候燃起来的？”
“夜晚。”军医回头道，“头半夜里，我听见有声音，起来一看才发现，药庐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