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把戏。”
沈康晟扫了面前的二人一眼，不经意间一低头正好看见桌面上铺了一大堆金银首饰，不禁皱眉，“怎么？药膳馆还不够你忙的，又打算开首饰店了？”
“这是外公拿给娘亲的，都是娘亲小时候用的。”
沈长歌忙起身给他让座，又给林霜云使眼色，心里却把这个便宜爹骂了好几遍。
都多大岁数了，还听墙角？呸，臭不要脸。
沈康晟偏像是没看见她那凌厉的目光似的，冷冷睨了她一眼，抓起桌上的杏掰开一半递给她，“去，出去吃杏，为父和你娘有话要说。”
“……”
沈长歌无语，再次被便宜爹的节操刷新下限。
林霜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休息吧，瞧你衣裳都湿了，快回去换下好好暖暖身子。”
沈长歌应了一声，转头走了，沈康晟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素白的长裙却围着一袭赤红的斗篷，而且那斗篷还看着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康晟……”
正当他若有所思的时候，林霜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垂眸敛唇，无限风情，沈康晟顿时一怔。
“要不这和离之事，我们就暂且搁搁吧？”
……
素华楼。
沈长歌一进门就受到了绿芽的热情关怀，先是好一通斥责她早上不应该一起来就跑，吓得她还以为小姐烧出什么毛病了，然后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就又焦急地责备她不爱撑伞，总是淋雨，净会糟蹋自己的身子，然后就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走，说是要让下人给她烧水泡澡。
这前前后后一炷香的时间，沈长歌几乎插不上话，等到她走了，才恍然回神，不禁觉得好笑。
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有点过于关心自己了。
等洗澡水的这段时间，她就在研究那块令牌，上面的文字她能确认是拉丁文和阿拉伯数字，但问题就是，明明都是她熟悉的字母，可放到一起，她就不认识了。
难不成这不是拉丁文，只是祖母自创了一套文字，跟现代的拉丁文很像？
沈长歌想不明白，此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餐盘走了进来，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三岁，脸颊红扑扑，怯生生地开口，“大小姐，奴婢给您送药了。”
沈长歌抬眸看了她一会儿，柳眉微微蹙起，“你是素华楼的？”
小丫鬟摇头，“奴婢原本只是庭前洒扫的丫头，是府中的大管家说奴婢手脚勤快，心思细腻，调奴婢来这伺候大小姐的。”
沈长歌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盖着盖子的炖盅，小丫鬟很是机灵连忙掀开盖子，顿时一股雾气上升，棕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大夫说，这补药要一直喝才能见效，管家让奴婢负责给您煎药，以后天天给您端药来。”
“我知道了。”沈长歌眸子淡漠，“等药凉了，我自会喝，你先出去吧。”
小丫鬟支支吾吾，“大小姐……”
沈长歌冷笑，“怎么？你还想看着我喝完？”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丫鬟一脸慌张，“奴婢先下去了。”
沈长歌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小丫鬟咬了咬唇，一脸委屈，转头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跟回来的绿芽撞上，绿芽被她撞了个趔趄，可还不等说话，那小丫头就已经跑远了。
绿芽不禁有些生气，“这是哪来的丫鬟，也太没规矩了！要是冲撞了小姐可怎么办？”
沈长歌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刚调来素华楼的丫鬟么？你不认识？”
“素华楼的？”绿芽怔了怔，想了想，一拍脑袋，“哦，奴婢知道了，这是大管家送来的那批丫鬟吧？奇了怪了，那群丫头笨手笨脚的，奴婢还没给她们吩咐活呢，她们怎么就忙活起来了？”
沈长歌意味不明地一笑，“人家说是来给我端药的，而且以后都会来。”
“这不可能。”绿芽想都没想就否认，“大小姐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奴婢亲自负责的，哪里轮到那些个笨手笨脚的东西伺候小姐？小姐肯定是听错了。”
沈长歌无奈地一笑，“那这桌面上的是什么？”
绿芽这才看见放在桌上已经掀开的炖盅，看着里面的药汤，的确是大夫吩咐烹煮的补药，可是……可是她从没吩咐过别的丫鬟伺候大小姐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糊涂了？记错了？
沈长歌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觉得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问，“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绿芽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好了好了，小姐您直接去洗就可以了。”
“嗯。”
沈长歌回身要走，绿芽下意识哎了一声，“小姐，这药怎么办？”
“倒了。”
沈长歌语气冷漠，“以后她来送，就尽管让她进来，打发她走后，就把药倒了，但是别让人知道。”
绿芽小心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这几天又是淋雨又是昏迷可把沈长歌折腾够呛，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时，神清气爽，让绿芽给她化了个淡妆，挽起发髻，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裙，裹上件斗篷就带着绿芽出门了。
两人没乘马车，夏日虽然早就已经过了，但是所谓秋老虎，正午时，阳光还是有几分毒辣的。
偏生绿芽又穿的厚了些，便一边擦汗，一边给沈长歌撑伞，口中还不停地问道，“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长歌笑不露齿，“逛逛。”
嗯？绿芽又迷茫了，这大热天的有什么好逛的？再说了，小姐都快把这街走遍了，还没逛够？
但是自从小姐和王爷和离后，心思就变得难猜了很多，绿芽索性也没问，就这样跟在沈长歌的身边。
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滚！没钱还来看什么病？怎么不在家里等死！”
沈长歌下意识地朝着声源看去，就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被扔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看着都疼。
但她却连一声疼都没喊，爬起来就朝着将她扔出来的那人膝行而去，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儿吧！您再不管，我儿就没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