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巨大的滚石,从山上落下,速度极快。
叶霆想也没想,抱住沈长歌翻向一边,石块堪堪从他身旁滚过,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叶霆,你没事吧?”
沈长歌心都快要悬起来了,想要去检查叶霆的伤势,却被面色苍白的他按住了手。
“别管我……快走……”
“叶霆……”
沈长歌呆呆地望着他,哑口无言。
“沈姑娘!”
耳边忽然传来了伯胥先生的声音,然而她却并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我开始摆列法阵,打开天门,大祭司此刻已与丰山融为一体,很有可能会察觉我这边的动静,请你无论如何拖住他,不要让他发现我的动作。”
大概这就是传音入密?
可是沈长歌不懂,既然怕被发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搬到昆仑山上去摆列阵法?这样岂不是更安全?
“法阵的阵眼和天门的入口都在丰山,所以没有办法更换地址。”
脑海中又传来了伯胥先生的声音,“最快两炷香,最慢半个时辰,在此之前,万望周全!”
“噗——”
叶霆突然口吐鲜血,沈长歌迅速回过神来,伸手扶他起来。
手上似乎有些湿润,她低头一看,瞬时愣在了原地。
满手的血,鲜红夺目。
叶霆的后背撕裂了一道口子,几乎血肉模糊。
可他还是将自己护在身后,长剑直指已化为山峦的大祭司。
“真是不自量力!”大祭司的笑声刺耳,“你觉得仅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对抗山峰么?”
“若是我一人不够,那千军万马如何?”
叶霆冷笑一声,举起长剑,一声令下,顿时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涌来,喊杀声直冲云霄。
“他还没有完全与山峰融合,他的双眼,他的心脏都是死门!”
马蹄声喧嚣,众人举起手中长枪,朝着大祭司冲去。
沈长歌不禁愣住了,眼看着叶霆翻身上马,丢了长剑,执起长枪,率先冲在前,长袍衣角随风猎猎。
“老贼!还哀家的允儿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瞬间吸引了沈长歌的注意。
一身铠甲的楚太后英姿飒爽,那一匹枣红战马,在烈日之下,鬃毛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堪称耀眼夺目。
大祭司骤然看见楚如英也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来。
然而很快,就化成嘲讽的讥笑,“太后娘娘真是好雅兴啊!忘记了咱们在寝殿的快活了么?这是要谋杀亲夫?”
话音落下,一道长箭便直朝着他的面门而去。
大祭司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挽起的藤蔓将那支箭打偏。
金属的箭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大祭司这才抬头,双眸阴鸷地盯着楚如英,“你想杀我?”
“我恨不得你死!”
楚如英将弯弓背在身后,恨得咬牙切齿,“你害死了先王,又夺走了允儿,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原来……你竟如此恨我么?”大祭司轻声呢喃,下一秒,表情就变的狰狞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出个你死我活好了!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落下,他那如同手腕一般的藤蔓高高举起,声声啼哭顿时响彻云霄。
“娘……娘!允儿怕!允儿好怕!”
“允儿!?”
楚如英险些从马上摔下去,用力勒着马嚼子,才让那匹烈马停下。
身旁来来往往的千军万马,此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了那小小的身体上……
“这是你和楚王的儿子,应该,也是你最宠爱的儿子吧。”
大祭司忽地轻笑,藤蔓缓缓摇动,“你看,他喜欢得紧呢。”
被藤蔓吊在半空,藤蔓一晃起来,他直接吓得袍子都被浸湿了,拼了命的哭嚎,听得楚如英几乎肝肠寸断。
“你放他下来!”楚如英红了眼睛,挽弓搭箭,只是根本奈何不了已化为山峰的大祭司,反而让大祭司的笑声更加疯狂了。
“我为什么要放他下来,你没看见他很喜欢吗?”
说着,那藤蔓再一次高高荡起,年幼的允儿放声大哭,小脸上布满了泪痕,楚如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琴风!”
楚如英表情狰狞,长枪一扫,正准备偷袭的敌军士兵就被扫落在地,脖子上一道深刻的划痕,鲜血淋漓。
一旁的沈长歌听到这声音,却不由得一怔。
琴风?这是大祭司的名字么?
想不出来,这样阴鸷的男人竟然有如此风流的名字……
然而琴风却瞪大了眼睛,双眸中布满血丝,挥起藤蔓,就朝着楚如英打去!
“我说过,永远也不许你直称我的名讳!你和楚王勾结,害我至此,你有何颜面再和我说这些!”
楚如英似乎愣在了原地,那藤蔓照着她的脸挥了过去,若是真的打在脸上,非得皮开肉绽,毁容了不可。
只是这一鞭到底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叶霆不知何时凌空而来,一枪就将那藤蔓斩断。
“看来,千军万马在大祭司眼中也什么都不是,竟还有闲情雅致在此回忆从前?”
大祭司眸子渐渐敛起,翻涌着无边的恨意。
“你说的没错,这些兵马在本祭司的眼中,的确什么都不是。”
一瞬间,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块块足有人高的巨石从山峰上滚了下来。
那些士兵想要抵挡,可是又怎么能敌得过?
巨石滚落处,一片片哀鸿遍野,原本还一鼓作气的士兵们瞬间消失在了巨石之下,触目猩红。
“这样的你们,还有什么胜算?真是不自量力!”
大祭司仰天长笑,笑够了才低下头对着楚如英勾起唇角,而后高高地扬起了藤蔓,还有在藤蔓上挂着的允儿……
“你很喜欢你和楚王的儿子是不是?你也很想念早早离开的楚王吧?那我现在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藤蔓松开的一瞬间,允儿就像是预见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了楚如英。
大大的眼睛,满是茫然与怔忪,似乎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拿他来做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