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文鸢?”温瑜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娘娘不……记得奴婢了吗?”文鸢哭的满脸是泪,“娘娘您忘记奴婢了吗?奴婢原先就在您近前伺候啊!”
“自从您离开了春云宫,奴婢就一直在这等您回来……奴婢都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了……终于见到您了!”
温瑜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只能看见一旁的秦安姑姑。
秦安姑姑却摇了摇头,“你不要胡乱套近乎,你说你在温妃娘娘近前伺候,那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文鸢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暂时也顾不上反驳秦安说的话了,秦安就误以为她是害怕,转头对着温瑜语气严厉的说道。
“娘娘,奴婢觉得此人动机不纯,不可留在身边,此人来路不明她的话,您是断断不可以相信,更不能将她留在身边!眼看着天要黑了,奴婢还是送您回宫吧。”
温瑜也有些迟疑了,她刚才的确是怀疑这人的身份,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可以理解,“你是不是把本宫错认成了从前的那位温妃娘娘?”
毕竟这人的话若是真的,那她应该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面对一直期盼着出现,却始终没有出现的人会认错,只怕也是正常的。
可是很快她就摇了摇头,泪眼涟涟的说道,“娘娘您错怪奴婢了,奴婢不会认错的,您就是温妃娘娘,奴婢伺候了您几年,对您最是熟悉。奴婢绝对不会认错,奴婢一直在等您回来!”
温瑜越听越觉得疑惑,“你总说在等本宫回来,可是本宫从未见过你……而且本宫刚刚进宫不足一年。哪里也未曾去过,你就算是在本宫近前伺候过,你又要等本宫从哪里回来呢?”
“娘娘不记得了吗?”文鸢抹了抹眼泪,“皇上身中蛊毒,娘娘只身犯险,到北疆去给皇上取药。自从那一次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有回来。”
“陛下颁布圣旨说娘娘突发疾病暴毙,可是奴婢知道娘娘一直活着……是陛下……陛下不愿您与皇上在一起,便硬生生的要用这种方法将您二人拆散。”
“可是奴婢知道您牵挂着皇上一定会回来,所以奴婢就在这春云宫中等着,一直等着您回来呢……”
说着说着她居然又挂着眼泪笑了出声,“奴婢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奴婢这下总不算是白等了。”
温瑜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呼之欲出,但是却又有另一道声音阻止着她,让她不能想起,只觉得痛的痛不欲生。
“皇上那时中的是什么蛊毒?”温瑜终于撑起最后一丝力度问道。
文鸢顿了顿,“娘娘您忘记了吗?皇上中的是蚀情蛊啊。”
“蚀情蛊。”
温瑜的头痛的更厉害了。
她一下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了起来,她张开口想问什么,可是却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最后还来不及开口就晕了过去,耳边只留下了秦安姑姑焦急的喊声。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到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她牵着一位少年的手,两人纵马奔跑不知有多快乐,他们走过一座座高山,看过一片片草原,一切都那么快活且肆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这少年就不见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少年,再后来少年就穿了一身铠甲,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原来,他竟是敌国的人……
父亲告诉她,她们不能在一起,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可她却不相信,拼死也要与少年在一起。
后来两个人就私奔了,她随他一起回到了京城。
京城真好啊,到处都那么繁华,再也没有广袤的草地,他们也再没有地方一起纵情奔马,只有一条条热闹的街巷,还有四四方方的天空。
她住进了皇宫,成为了她唯一的宠妃,她很高兴,皇宫里有那么多好玩的,她都可以去尝试,他也永远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只可惜宫里的规矩太多,她学啊学……
却怎么都学不完,而他也变得忙了起来,不能总是陪在她的身边。
他总是对自己说他还有政务要处理,于是她就等,一等就等了一夜,等到天明。
再后来有大臣上奏折说,皇上不应专宠一人,要为国本考虑多纳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
那一年皇宫内选秀女,他的身边有了更多女人。
她以为自己依旧是他的宠妃,可是她忘了她只有他一人,可他却不只有她一人。
他有了一位皇后,两位妃嫔,她的后宫还有许多秀女等着他宠幸,除了忙政务还要花时间去陪那些女人。
她好嫉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把一颗心都交给了他,可是他就把一颗心分成了好几半只给她其中的一点点。
这不公平。
他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原本许诺了她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兑现,她彻底失望了,然而就在此时,父亲却差人传来消息,说有一种蛊,只要将这蛊种到心爱之人的身上,就会让那人离不开她,于是她又心动了。
她以为只要将这种蛊毒种在他的身上,他就再也不会宠幸其她的女人,可当她真的将这蛊种在他身上的时候,她才彻底明白过来她被骗了,这蛊毒不能抢回来他的心,却能要他的命。
她无意之间就成了父亲的细作,她后悔了却也悔之晚矣,只能将错就错。
这走马灯一般的人生到这里画上了第一个句点,温瑜的意识也在黑暗之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对上了那一双关切的眼眸。
“瑜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是赫连裕。
温瑜张开口想说话,喉咙却一阵干咳,咳得她差点断了气,赫连裕皱紧了眉头将她抱在怀里,接过来秦安姑姑递过来的水喂给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吓死朕了,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