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姑姑,本宫睡了多久?”
温瑜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让人不敢相信。
温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好像有些不能分辨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梦,那么那么像真的,就好像曾经发生过的模样,可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娘娘……”
看着温瑜面色苍白的模样,秦安姑姑只觉得一阵心疼,悄悄地抹了抹眼泪,“娘娘已经睡了两天了……这两天皇上除了上早朝,便一直在这里守着你您,已经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谁让你多嘴说这些的?”赫连裕声音冷厉了几分。
秦安姑姑吓了一跳,这才意识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身子一颤瑟索地说道,“是奴婢不好,奴婢多嘴了,奴婢去给娘娘端药来。”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赫连裕这才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李御医身上,“李御医你过来看看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温瑜刚才还没有注意,听见李御医的回答,才注意到原来他一直跪在床边,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起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也算是难为了李御医,他都这个年纪了,身子骨越发不结实了,却还要因为她的事,三天两头被折腾过来。
温瑜忍不住有些歉意,李御医却缓缓说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娘娘不必挂怀,,下官立刻为娘娘诊脉,请娘娘放心。”
说完,李御医便拿出随身的药箱打开准备着要诊脉用的材料。
赫连裕下意识的握着温瑜的手腕,将锦帕盖在上面,想要让李御医为她诊脉,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感觉……温瑜好像有些抗拒他的接触?
似乎并不想让李御医为她查看身体似的。
“瑜儿怎么了?可是身体还有什么不适?”赫连裕关切的问道。
温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赫连裕的眼神,她却又说不出口了,硬生生将口中的话咽下,故作坚强的笑了笑,“臣妾无事,请御医为臣妾诊脉吧。”
李御医垂了垂头头,自然的伸出手放在锦帕上面为温瑜诊脉。
赫连裕以为温瑜是紧张,便将她捞了过来,抱在怀里,“瑜儿不必怕,李御医说过,你只是身体虚弱,好好调养便可,不会有其她的问题的。”
温瑜唇角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明明靠在最熟悉的男人怀里,却又觉得这怀抱如此的陌生,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的男人究竟再想些什么了。
半晌,李御医终于诊断完毕,冲着赫连裕行礼,“回皇上的话,娘娘身体依旧虚弱,又感染了风寒。这一个月最好都不要到外面走动了。”
“下官先抓两副药给娘娘吃着,等这一个月过去娘娘的身子调养好了一些,下官再想法子,给娘娘开些温补的药,缓缓的将身体的虚空补上来。”
赫连裕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李御医起身弓腰,慢慢挪了出去。
温瑜依旧窝在赫连裕的怀里,恹恹的没有生气,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好像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赫连裕蹙眉,想来想去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朕听秦安姑姑说你去了春云宫?”
温瑜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看着赫连裕眉头紧锁的模样,她不禁唇角轻勾,带着几分自嘲,“臣妾是去过,皇上要罚臣妾吗?”
赫连裕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瑜儿在说什么?朕罚你作甚,朕只是觉得春云宫那种地方地处偏僻,又久无人居住,你身体底子又不好,万一被什么脏东西冲撞到该怎么办?”
“那臣妾倒是还应该谢过皇上了。”温瑜的笑容更加嘲讽。
赫连裕还是第一次这样感觉到手足无措,他总觉得温瑜好像在针对自己,可是他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生病这两天自己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他可是皇上,平日里政务繁忙,又有那么多的嫔妃,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已实属不易,为什么温瑜好像还在和他生气似的?
难不成是她恢复了记忆?
春云宫毕竟是她从前居住的地方,虽然已经荒芜了许久,但也许会唤醒她的记忆,赫连裕不禁有些紧张,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放松,温瑜的心,顿时更凉了几分。
“臣妾有一句话想问皇上,不知皇上可愿意听。”
听着她这冰冷的声音,赫连裕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的那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她误解。
可他又没有资格辩驳,毕竟是他先背叛了诺言。
沉思了半晌,赫连裕才开口,“你说。”
“皇上为何不许臣妾去春云宫,究竟是因为春云宫那处阴森可怖,还是因为皇上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臣妾知道?”
赫连裕心里咯噔一声,但表面上仍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瑜儿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瑜儿不相信朕吗?还是有谁跟瑜儿说了什么?”
正巧此时秦安姑姑端着药进来。
赫连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眼顿时凌厉起来,狠狠的朝着秦安姑姑瞪了过去,“是不是你们这些婢女又在温妃面前嚼舌根了,是谁?好大的胆子!”
“温妃娘娘身体不适,你们就以为她要失宠了是吗?一个个惯会踩低捧高趋炎附势,如今竟然都欺负到了朕的宠妃身上,真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奴婢冤枉啊!”秦安姑姑吓得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温妃娘娘啊,皇上饶命。”
“不关秦安姑姑的事,皇上也不必追查,不是谁在臣妾面前嚼了舌根,臣妾只想要皇上一句话。”
温瑜顿了顿,注视着赫连裕的目光,带着几分从前的冷厉,一瞬间如同刀一般划伤了赫连裕的心脏。
“曾经的春云宫住着的到底是谁?皇上心中臣妾……究竟是不是从前那位温妃娘娘的替代品?”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灼。
就好像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可是又不敢听到这个答案。
赫连裕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这两天她昏迷着,那保持她记忆的药物也无法喂下,她又去过了春云宫,很有可能在熟悉的场景之下,她早已恢复了记忆,只是暂时还没有想起来罢了。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温瑜又会像从前一样钻牛角尖儿,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温瑜的眼里,他无奈的沉默就变成了默认。
她的心瞬间变得冰冷一片,不动声色的将赫连裕的手推开,缓缓钻进了被子里,“皇上先出去吧,臣妾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赫连裕拳头攥紧了却又放松,再又攥紧,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瑜儿先将药喝了吧,把药喝了再睡,朕也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