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顿时吓住了,“娘娘,这话不能乱说啊!不吉利的!”
“无妨,叫你去你就去。”
棋嬷嬷虽然有些担心,但看着皇后一幅很有把握的样子,还是没有耽搁,直接出了门去。
……
温妃寝宫。
林酒酒坐在梳妆台前,任铃儿给自己补妆,听着她的碎碎念,“原本就是圣上吩咐了让娘娘安心在这里等着花轿来接的,结果花轿没来,皇后倒是来了,而且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说是来看您,结果就拿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后娘娘宫里有多穷,简直穷到揭不开锅了呢!”
“好了,你也别再骂了,都骂了好一会儿了,还不累吗?”林酒酒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她头上的发髻,“一会儿皇上就来了,别叫人听见你说什么,这是要掉脑袋的,知不知道?”
铃儿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
“这才对。”林酒酒又细细地将眉描了一遍,纤细的手指又长又直,简直如同仕女图一般赏心悦目,铃儿垂眸看着,忽然忍不住感慨道,“奴婢先前是伺候温妃娘娘的,虽然从前未曾与您相识,但是见您第一面就觉得眼熟,像是温妃娘娘,但是您的性格却又比她柔和的太多,让奴婢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哦?”林酒酒回眸看她,“何出此言?”
铃儿耸了耸肩,“其实温妃娘娘也没什么不好,她只是钻进了死胡同,走进了牛角尖,而且任旁人如何规劝,她都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最后活活被自己的偏执给害死了。”
说到这里,铃儿还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惋惜一般。
林酒酒描眉的手一顿,心里顿时有几分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从自己离宫后,“温妃”就变成了一个因病暴毙的废妃,很快就在后宫中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提起。
但是再度回到旧地,听着别人如此提起自己,林酒酒还是有几分怅然。
就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一切的症结,并且为此感到后悔,却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去改正了。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林酒酒再次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欲再描眉,却又听见门口响起了热闹的敲锣打鼓声。
铃儿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了一道喜意,“娘娘,快看门外,是接亲队伍来啦。他们来接您去皇上寝宫了!”
其实皇上寝宫离她这里不远,可从前她被纳为嫔妃时,因为是私奔,所以礼节很简单,这一次她就非常想要民间的嫁娶礼仪,想要跟赫连裕一起拜堂成亲,总觉得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做了夫妻。
很快,铃儿就扶着她进了喜轿。
喜轿是人力抬的,所以有些不大稳,晃晃悠悠的,身后的仪仗队则跟着敲锣打鼓,宫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不少宫女太监都围着看,想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一时间雪花凛冽的皇宫,竟然还热闹了起来。
很快,轿子就落下了。
林酒酒盖着喜帕,所以看不到外头,只能感觉到被背了下来,跨火盆,然后走进了寝宫。
接下来的流程按照正常的来说是拜堂,但太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只有太上皇在,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二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但很快就归于晦暗。
“酒儿……朕终于等到你了……”
赫连裕很激动,甚至手都在抖,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总觉得记忆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随时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一般。
屋子里很热闹,一些王爷也来观礼,充作司仪的小李子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赫连裕没跪,毕竟他自己就是天,所以不必跪。
林酒酒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然后被赫连裕心疼地拉着起身。
“二拜高堂!”
两人转头对着太上皇深深跪拜,太上皇似乎想说什么,眼眸中竟然难得的出现了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冰冷所替代。
“夫妻对拜!”
赫连裕和林酒酒缓缓起身,就在两人准备行礼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等林酒酒回过神来,就感觉头上的喜帕被人掀开了,骤然闯入的光让她的双眼被刺得生疼。
然而下一秒,带着金护甲的手就猛地扬起照着她脸上扇了过来,林酒酒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脸颊登时就红肿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赫连裕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林酒酒脸上都肿起了老高,他才怒不可遏地冲着太后吼道,“母后!今日是儿臣与酒儿大喜之日,您这是做什么?!”
“你问问这狐狸精都做了什么!”
太后也同样一脸愤怒地指着她,“皇后自从怀了龙嗣,就潜心修佛,这八个月都未曾踏出过宫门,以至于今日才听到你们二人成亲的消息,裕儿,你为了这个女人,在宫中用民间的那一套也就罢了,哀家不与你计较,权当是你被这女人迷昏了头了,可是皇后去看了这女人一趟,这女人不仅连门都不让她进,甚至还送了她一个摔碎了的送子观音诅咒她,以至于皇后现在胎气大动,你还有脸问哀家怎么了!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身旁这女人究竟有多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台下王公贵族一堆,此刻都被吓得鸦雀无声,甚至有些都在想办法偷偷往外面留。
赫连裕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僵硬地回过头看向林酒酒,“母后说的……是真的吗?你……你要害皇后和朕的皇儿?”
林酒酒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双眸,“皇上以为呢?若臣妾说臣妾没有,皇上会信吗?”
赫连裕静静地对视着她的双眸,明明想要说相信,可是却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太上皇站了起来,“无论是真是假,皇后的安危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裕儿,你现在马上去皇后寝宫陪她,这是你唯一的子嗣,你必须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