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来评判我！”
想起鬼山上的事，鬼医就仿佛看见了妙音瘫软在血泊中的样子，原本就愧疚的心，更是抑郁难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上了鬼山，大祭司也不会找到那里去，我不管你是不是圣女，总之妙音的死，你难辞其咎！我现在就杀了你给妙音赔罪！”
沈长歌万没想到她这思绪百转千回，最后竟然是要自己的命。
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她尖锐的指甲朝自己挠了过来。
鬼医身边没有能用的武器，唯一能称为凶器的就是双手这尖锐锋利的指甲。
盛怒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毫无章法地朝沈长歌攻击了过去。
轻微的夜盲症影响了她，让她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沈长歌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侧过身子躲开。
鬼医却不依不饶，仍然在纠缠着她，俨然一副红了眼的模样，“你还我的妙音！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你竟然还敢假冒圣女！真是不知羞耻！”
沈长歌气得快要吐血，一边躲着鬼医的攻击，还得小心着脚下的石头，避免被绊倒。
“什么叫我假冒圣女？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圣女！是你们胡乱猜测！你的妙音也不是我杀死的！是谁杀了她，你自己心知肚明！”
沈长歌再次跳开，躲过她的攻击，“刚才在上面，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分明就是他杀了妙音，不管我出现不出现在鬼山上，他都会杀了妙音，因为！他要逼你回来！骗你帮他报仇！”
“……”
鬼医倏地停了下来，眸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妙音？”
沈长歌终于能喘口气，“我没有这样说，真正有罪的人不是你或者我，而是大祭司！”
鬼医沉默了，似乎是在沈长歌的话是对是错。
“大祭司要借用北疆的力量复辟南疆，那必然需要你的力量，自然会去找你，但你不会再原谅他，也不可能会跟在他的身边，唯一的办法就是骗你！让你以为你的女儿是被墨国人杀的，你才会短暂地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但其实，我们不过是替罪羊，而你，也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被利用的工具？”
鬼医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很是难看。
沈长歌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自己想想，妄吟原先可是跟在大将军身边的，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妄吟，真正的妄吟十年前就死了，大祭司从十年前就在算计了，你自然也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啊！”
“原来……我只是个棋子……”
鬼医念念有词，膝盖一软，竟瘫坐在了地上。
她原本心心念念要为女儿复仇，哪怕又变成了从前自己最讨厌的人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这所谓的报仇，竟然是为虎作伥，成了仇人的助手！
她竟然还时常会想，是不是……是不是大祭司还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旧情，才会对她如此看重，她竟然还等着他回头的那一天，或许她也可以回心转意，现在看来……
全都是笑话……
真是可笑啊！
鬼医不由得冷笑，可是笑着笑着，那泪就流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上了鬼山，大祭司就在监视着她？
那些所谓的自由与惬意都不过是笑话，她们就像是他豢养的牲畜，只等着有一天派上用处的时候再行斩杀……
她的心仿佛落入了油锅，被反复煎炸，疼到几乎窒息。
同为女人，沈长歌也有些不落忍，毕竟她虽可恨，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况且，她之所以会做那些缺德事和亏心事，也是因为被大祭司给骗了。
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想必……她也不会这么傻了。
沈长歌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若愿意的话，不如就暂时跟在我们身边，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打败了大祭司，我就带你回墨国，向我父母确认我的身份。”
她先前被扔进血池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那幅画面究竟是真是假，或许只有父亲母亲知道。
按照那个故事，她应该是被交给了林霜云抚养的，只要回去问问林霜云，一切便都可以揭晓。
只是她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悲痛欲绝的鬼医，却在听见她这句话时，一下子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用回京城，现在就可以确认。”
“啊？”
沈长歌愣了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下一秒，她竟然直接抓住了沈长歌的手腕，“我说不用回京城，现在就可以确认你的身份。”
“怎么……怎么确认？”沈长歌有些迟疑，但还是没甩开她的手。
“用圣书。”鬼医斩钉截铁道，“大祭司虽然可以利用蜚的力量强行打开天门，将相柳和九婴放出来，但你作为圣女，也可以利用自身的血脉再将天门关上。”
“可是……”
那圣书是她伪造的啊！假圣书+假圣女，这能有效果？
然而鬼医根本就没听她要说什么，抓住她手腕的力量却更大了些，“只要你能关上天门，阻止那两凶兽出世，你就是真正的南疆王血脉，否则即便你是南疆王的女儿，你也没有继承他的血脉，你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圣女！”
“等等……”
沈长歌还想继续插话，只是这一次还是没等她说完，鬼医就万分激动地拉着她往外跑。
“我知道这蛇窟的出口，也知道圣书如今在何处，你跟我走！距离凶兽出世时间不长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不是……”
沈长歌欲哭无泪，“怎么就‘我们’了，大姐你刚才不还一副要杀我的样子吗？而且！那圣书是我伪造的！是假的！根本就召唤不出天门！”
“假的？”鬼医应声回头，一脸疑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们专门找人验过的，那人曾经看过圣书，他将你递过来的圣书也看了一遍，表示准确无误啊！”
沈长歌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嘶嘶”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远比刚才的竹叶青声音大得多……
“糟了！”鬼医突然脸色一白，“赤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