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起来!”
沈长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医抓住了手,向着地窖深处狂奔。
其实她们两个落下的时间前后并没有相差多久,所以鬼医被大祭司扔下来的时候,沈长歌只是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观察着,倒是还没有时间去探索整个地窖的构造。
也是到了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窖,而是山洞的一部分。
越往里面走,光线就越暗,好在那股蛇腥味越来越远了。
一边走,鬼医一边跟她解释。
“赤练蛇是上古大神,神力无穷,即便是大祭司也是借用了玄凤的力量才能将它制服,但是现在被练成了蛊,它的神力就会被缩小,不到原来的一半,但即便如此,它的毒性依旧很强,我们能跑就跑,尽量不要与之正面抗衡。”
鬼医穿着那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袍子,又在这漆黑的山洞中,若不是沈长歌依稀能看到她的身形,只怕还要以为是一团黑雾在领着自己逃跑呢。
山洞前面的路变窄了,身后似乎还能听到鳞片摩擦土地的声音,听的沈长歌是毛骨悚然。
“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她忍不住问。
鬼医皱了皱眉,“我也不大清楚,当初我看到的是记录在羊皮卷上的地图,我还从来没有在这里面真正的按照那路线走过。也许……”
鬼医微微一顿。
“也许……我们走不出这里也说不定。”
“???”
沈长歌原本还在努力听着那赤练的声音,分辨着远近,突然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回头吐槽。
“敢情你不知道路啊!那你还这么着急地往前冲,我以为你知道有什么路一定能出去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鬼医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很快语气又跟着暴躁了起来,“我只不过是从来没有按照那路线走过而已,但是那路线完全都印在我脑子里了!
我肯定能带你走出去!而且,我们要是待在那原来的地方,现在没准都已经变成赤练的腹中餐了!所以当然就算不知道路,也是要立刻逃跑啊!”
“……果然你是不知道。”
沈长歌幽幽地望着她,眼神有些哀怨,但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点都没耽搁。
“你别是这个时候想复仇,想把我引到绝路,然后再让那赤练吃了我吧?反正那蛇也是你们训练出来的,它自然是听你的话的。”
鬼医看了她一眼,神情莫辨,半晌才晦涩道,“赤练蛇蛊直立起来不过一丈,山洞中又不是放不下,大祭司何必把它放到地窖里呢?难道就专门为了吓唬你吗?”
这沈长歌倒是没想到,骤然被鬼医一问,有些怔愣,疑惑地歪了歪头,“我原以为是赤练蛇蛊还没有练成,所以要继续在这蛇窟中,让它们弱肉强食,壮大赤练蛇蛊的力量。”
然而这次,鬼医却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赤练蛇虽只留残影,不过从前一半神力,但也是寻常人所不能及,若它没有被驯服,大祭司怎么可能驱使得动它?”
这下,沈长歌又糊涂了,“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将赤练蛇放出去呢?”
“因为……”鬼医沉了口气,“赤练蛇虽说有神力,但终究还是蛇,蛇或蛊虫之间,蚕食同类都是很常见的,原本我也没有当回事,直到我发现……它的胃口似乎被喂的越来越大了,它已经不满足于蛊虫又或者同类之间的蚕食了……”
沈长歌望着她,心情也有些复杂,“你该不会想说……这赤练蛇已经进化到了要吃人的地步了吧?”
鬼医为难地点了点头,“没错。”
“……”
身后,鳞片剐蹭的声音还是那么刺耳,沈长歌却头一次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上心头。
“蛊养到最后,原本就是要以血为祭才会更加凶猛的,但我没有喂过它活人,都是一些不慎跌死在林间又或者其他意外伤亡的尸体。但是……”
鬼医说到这里,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一日,我偶然来找大祭司,才发现,他竟然将战死的将士尸体喂给了赤练!”
沈长歌有些诧异,不论古今中外,士兵都是最受人尊重的,不说非要立个什么纪念冢吧,那也不能就这样让人家尸骨无存啊!
这得多大的怨念!
而且有些将士还中了僵尸蛊,这两样东西一同进了赤练蛇的肚子,也难怪它胃口大开要吃活人了。
“你别说了。”沈长歌默默扶额,“快些找路吧,蛇的夜视能力比我们好,虽然没有腿,但是跑的怕是也比我们快,若是一会儿让它追上来,我们怕是就要被它一口吞进肚子里了。”
鬼医点点头,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只是望着沈长歌的眼神偶尔有些犹豫和不忍。
身后是那不断传来的冰冷的鳞片摩擦土地的声音,隐约之中,还能听见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再加上被鬼医这样望着,沈长歌心里直发毛,不由得疑惑道,“你这样看我作甚?”
鬼医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就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似的。
沈长歌有些不耐烦,“你且说就是了,还有什么事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么?”
“或许……有。”
鬼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南疆王是南疆最强的巫师,他的血脉也拥有最强巫师的力量,普通的人对于赤练来说可能还不够塞牙缝的,但你的身体对于它来说……绝对是大补的药材。”
“???”
沈长歌一脸懵逼,“你该不会是想说,如果我真的是圣女,那这蛇就是冲我来的了吧?”
鬼医点了点头,眼神更染上几分担忧。
“……”
沈长歌彻底无语,心里骂了一百万遍这该死的穿越!这该死的血脉!这该死的设定!
似乎是看出她的愤怒,鬼医连忙道,“你也别太担心,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前面应该就是山洞的出口了。”
沈长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隐是能看到一丝十分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