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德。”
印象中这并不是第一次沈长歌对他直呼其名,可这却是她第一次语气如此凌厉。
赫连德一开始有些蒙住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甘心。想他堂堂王爷,如此尊贵,却偏偏在这女人面前低声下气,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赫连德的语气也凌厉起来,“你别误会,本王比任何一个人都厌恶你,但是本王也不会做不理智的事,父皇的确在乎皇家颜面,可他若知道本王与你扯上什么关系,即便是不顾皇家颜面,他也是不在乎的。”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怕被我牵连。”沈长歌冷哼一声,“也好,我本就不想与你扯上什么关系,既然如此,那我便一个人前去也就罢了,”
沈长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乐观了,明知道赫连德不会帮,自己竟然还来找他,真是异想天开。
赫连德那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帮她呢?怕是恨她都来不及呢!
“王爷,有人来拜访了吗?妾身怎么没有听见门房通报啊?”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沈长歌不禁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躲避,便看见那一道熟悉的纤纤身影莲步轻移缓缓扭过来,苍白的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不知本王妃可曾见过?”
沈长歌一下子紧张起来,若是从前的身份,她自然不怕,可她现在易容了,总不能自爆身份,而且……
她现在的身份着实是尴尬,她可不想名字上了通缉令不算,还要被人说不守妇道!
然而让沈长歌意外的是,还不等她开口解释,赫连德率先接过话来,“你不曾见过。是府中丫鬟的亲戚过来讨赏的。”
“你自从诞下世子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是本王让门房少去打扰你的,所以门房便不敢惊动你,直接将人带到本王这儿来了。”
“如今赏也拿到了,还不快走?”
沈长歌没有再留,冷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在路过锦素的时候,却忽然被锦素抓住了手腕。
沈长歌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发现锦素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瘦的如同一双鹰爪一般,骨节分明,又细又长。
“你的衣裙很好看,本王妃好像从前在何处见过,像是一位故人。”
沈长歌脑海中轰的一声,这才想起,这件衣裙是他从前穿过,锦素莫不是认出她来了吧?
不对,不可能,她易容过,只要她不开口,锦素应该就认不出来。
一旁的赫连德也紧张兮兮的,盯着两人,适时的开口解释道,“她口齿不伶俐,说不得话,你也不必难为她了,就让她走吧。”
锦素冷冷的勾起唇角也没再说什么,轻轻的将手放开。
沈长歌觉得哪里不对劲,鼻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在哪里闻过,十分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沈长歌没有再多想,转身离开了王府,身后一片寂静,也不知道赫连德是跟锦素怎么解释的。
这次来依旧没有听见院子里有婴儿的哭闹声,想必是小世子还在宫中疗养吧,也难怪赫连德不肯跟他进宫去找太上皇,毕竟他儿子的命还在别人手里呢。
只是沈长歌又不免觉得奇怪,锦素这身子,看起来好像瘦的离谱。
她从前便瘦这倒也无妨,现在生了孩子赫连德对她如此宠爱,又不是没有那些资源,一定会给他上好的补品帮她补身子。
而且她从前还无意中替锦素搭过脉,锦素的身体素质绝对不差,同时还有武功傍身,即便是生产过后,也不应该如此虚弱,沈长歌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眼下锦素的事并不是最要紧的,既然她没有办法让赫连德带他进宫,那便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进宫了。
宫中人人都知道叶霆的那块腰牌给了她,所以这腰牌她也不能再用。
沈长歌又将目光,放到手中的那一块玉佩上。
这玉佩清雅淡泊,正是她刚才离开王府的时候,赫连德塞给她的。
沈长歌从前觉得赫连德不过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可是现在他又觉得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明明说不会帮自己,可临走时还是给自己塞了这块玉佩。
若是叶霆不在宫中休养就好了,沈长歌默默的叹了口气,如此小事他只要去找叶霆叶霆一定会帮她。
这天下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只有叶霆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
可是太上皇却要为他和升平郡主赐婚,按照辈分来说,那可是他的侄女啊。
她不知道太上皇有什么考量,总之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沈长歌朝着宫门走去,果不其然门口的守将人数又增加了,应该是温瑜逃出宫的缘故吧,沈长歌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暗自思忖了片刻小心翼翼的上前。
守将自然伸手来挡,“你是何人?无端闯入宫门,可是大罪。”
沈长歌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从容不迫的答道,“奴婢侍奉礼亲王之命,来宫中侍奉小世子的。亲王妃。担忧世子便让奴婢来帮忙查看,这是信物。”
说完沈长歌便将那玉佩递了出来,守将皱了皱眉仔细的翻看了两下,这才点了点头。“进去吧。”
沈长歌没想到这么简单,心中一阵窃喜,走进了宫中不过,很快她又担忧起来,生怕被人发现。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路异常平安,几乎没有任何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都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婢女,沈长歌就这样一路轻松的来到了太上皇的寝宫前。
回头望着来时的路,沈长歌,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温瑜偷偷的逃出了宫,这宫中布防应该更加严密才对,怎么可能会如此松懈,她说自己是王府的婢女,那群守将便信了?这宫中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糊弄了?
沈长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正欲离开,忽然听见耳旁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来都来了,你就不想与孤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