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公公愣了愣,立刻点头,“老奴马上着人准备!”
不大一会儿,冰就送来了,沈长歌捧着进了内殿,太上皇慵懒地斜睨了她一眼,指着桌面,“给孤摇扇。”
沈长歌有苦难言,这古人夏日的衣裳简直热得要命,更别提这宫装,但是太上皇的命令她又不能不遵守,只能拿起一旁的团扇将冰的凉气一点点扇出来,还要小心点不能让刚做过手术的太上皇受凉,别提多憋屈了。
但是好在空气的温度确实降下去了一点,毕竟古代环境不比现代,没有无菌环境,又正值炎炎夏日,沈长歌很怕太上皇伤口会感染,现在温度降下去了,感染几率也会小一些。
沈长歌认真地扇了半天,手腕都酸了,太上皇昏昏欲睡,她也困了,但是不敢睡,害怕出点什么岔子,要知道这人可是太上皇,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沈长歌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偏偏太上皇脾气还不怎么好,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说痛,一会儿又骂赫连德不肖子孙,沈长歌好不容易像哄小孩一样把他哄睡着,天都快亮了。
沈长歌告诉了舒公公后续如何煎药,就一直在太上皇身边守着,正昏昏欲睡,朦胧中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太上皇虽病中衰弱,可那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正直勾勾地盯着沈长歌,看得她浑身发毛,半晌才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陛下……您……您不休息,看民女做什么?”
“你身上这衣裳有些眼熟,孤刚才忘了问。”太上皇忽地蹙起眉,“这宫装看起来,应该是皇帝嫔妃的衣裳吧?”
“是容贵妃的。”沈长歌如实回答,“民女刚才为您手术,身上沾染了血迹,宫中又无其他适龄公主可借衣裳给民女更换,皇上就让舒公公带民女去换了原本要赐给容贵妃的新衣。”
闻言,太上皇的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一双沧桑的眸子充满了怀疑,不住地打量着沈长歌,“这就是你与礼王和离的目的?”
“嗯?”沈长歌差点没反应过来,“您……您这是何意?难道您认为民女与王爷和离是因为倾心于圣上?圣上可是王爷的亲弟弟,民女若是这样做,岂不是有悖于天理人伦?”
太上皇依旧紧紧地凝视着她,眸子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孤这一生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女子不愿入后宫,毕竟,哪怕只是成为贵人,都是平民百姓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成了贵妃,说不准还可以与前朝母家联系起来,把持朝政。”
沈长歌似笑非笑,“民女家父为两朝元老,家兄刚从边疆戍守归来,民女则刚为陛下治好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陛下却不领情,一转眼就质疑起民女的动机来了,那民女若说,只不过是医者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所以才明知道一旦失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还是愿意为救陛下尽出全力,陛下可愿相信?”
太上皇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大胆!你竟敢讽刺孤!真以为孤不敢治你的罪?”
沈长歌一脸无所谓,“民女所言皆为真话,若有一句假话,任由陛下处置!”
“出去!”太上皇终于忍无可忍,“你父亲莽撞憨直,你比他更甚,赶紧从孤的面前消失,孤要休息了!”
沈长歌无奈,俗话说老小孩老小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陛下您先休息,民女先出去了。”
沈长歌转身离开内殿,乾坤殿虽偏僻,此时却是皇宫中唯一能够看到日出的地方。
远远地望着那对面的一轮金光,她又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么不真实,谁能想到21世纪最有名的毒医竟然喝了自己的药就穿越到了古代,简直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
她从小无父无母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此刻心里除了想要自己的研究数据继续进行研究之外,其他也没什么牵挂,只有年迈的老师,她腿脚又不好,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不在她身边,还有没有人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楚柔嘉越想越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难受得紧,正在想着去找舒公公说一声要走,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这可是上好的灵药,要用南疆大祭司用血养出的蛊虫才能练就,能解百毒,将军可不要浪费了。”
沈长歌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看见庭院隐秘处,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影影绰绰地有着两个人影,女人的服饰性感且怪异,在这古代而言实在是大胆,大半个肩头和锁骨都露在外面,长裙两侧开叉,一走一步之间,就能看见纤长的大腿,让人浮想联翩。 ;
而正在跟她说话的男人,竟然是……叶霆。
沈长歌不知怎么就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些讶异,那日沈心柔跟叶霆搭话,叶霆都爱答不理,现在却在太上皇的寝宫和这样一个女子说话,难道……他喜欢这种妖艳型的?
不对,听女子刚才的话,似乎提到了南疆,再看她的面容的确是不像墨国人,难道……她是南疆人?
可是……墨国人不是一向不喜南疆人的么?为何叶霆会……
“沈长歌?”
突然被点到名字,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叶将军。”
“呦,这就是沈大小姐了吧,久仰大名,将军老是提起您呢。”
眼前的女人生了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眼尾微微挑起,带着万种风情,沈长歌却没来由地对她没什么好感,眉头紧蹙,“你是……”
“我是……”
“妄吟。”
还不等她开口,叶霆忽然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该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你还不走?”
妄吟顿时不满地撅起了嘴,“将军怎么总是这样不懂怜香惜玉?下次奴家可不帮将军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