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娘娘?那天在寝宫以一己之力直接把赫连裕气吐血的女人?
而且听她的意思,她好像还挺恨赫连裕的,现在赫连裕病重,她来找他,还不让别人进去……
想到这里,沈长歌忽然觉得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李公公,麻烦您跟温妃娘娘再说一声,就说我是来给皇上瞧病的,她知道我的,或许会让我进去。”
小李子有些迟疑,主要是皇上和这位温妃娘娘之间的感情纠葛太复杂,他只是个奴才,有点害怕会被殃及池鱼。
沈长歌看他似乎不敢答应似的,就摘下了一支金钗步摇塞到了他的手里,笑呵呵道,“不值几个钱,请公公喝顿酒。”
“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李子连忙又还给她,“沈小姐,奴才不是不愿意帮您通报,奴才只是在措辞,这样,您等着,奴才现在就过去。”
说完,小李子转头就进了寝宫,不大一会儿就笑容满面的出来了,“都说沈小姐医术高明,颇得大长公主的真传,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连温妃娘娘都知道您能妙手回春,旁人进来好多回了,她都不让进,偏是您来了,她二话不说就请您进去呢!”
沈长歌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应该是没想对赫连裕做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那天温妃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打了她一掌,害得她中了寒毒,现在还没好利索,结果今天谁都不让进寝宫,偏偏让她进去,该不会是打算毒死赫连裕然后栽赃嫁祸给自己吧?
想到这里,沈长歌的步子就变得小心了些许。
进殿,赫连裕躺在榻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温妃坐在一旁,端着一只鎏金白玉碗,修长纤细的食指和拇指捏着汤匙缓缓地搅动,任由雾气上升,斑驳了她的面容。
沈长歌一直盯着她,小心翼翼道,“民女沈长歌给温妃娘娘请安。”
“沈小姐。”温寄芙回眸看她,眼眸带着淡漠的笑意,“好久不见。”
她这话中有话,沈长歌一听就觉得肋骨隐隐作痛,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却锁定了她手中的白玉碗,“温妃娘娘,不知道您手中的是何物?”
“太医说,皇上体质虚弱,这便是给他补身子的药。”温寄芙面色如常,“你怀疑本宫给皇上下毒?”
……她是有这个怀疑,但是考虑到这位娘娘一言不合就要用簪子扎人,她就换了个说法,“民女只是怕太医不了解皇上的情况药方剂量有所偏差,不如娘娘可否让民女帮忙检查一下?”
温寄芙起身将白玉碗放到了桌上,一张姣好的面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反而有几分骇人。
沈长歌查看过了药剂,又仔细看了看汤匙和碗,一旁的温寄芙突然轻笑一声,也不知是讥讽还是不满,“沈小姐查看的倒是比太医还仔细呢,可看出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问题。”沈长歌很快回道,“只是皇上身体虚不受补,还是应该再减少点剂量,让民女先给皇上诊个脉。”
温寄芙没有阻止,这让她更觉得奇怪,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皇上跟前,替他诊脉。
她本以为赫连裕之所以一病不起,是因为蛊虫异动的越来越厉害,但是此时,他的脉象却很平稳,似乎并没有蛊虫异动的迹象。
奇怪,太医给的药只能补身体,并不能压制蛊毒啊,难道……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温寄芙,一双杏眸变得严肃了几分,“娘娘,除了这个药,您可还用过什么其他的药给皇上?”
“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长歌点点头,“方便请娘娘过来一些吗?民女刚才似乎听见皇上在叫您的名字了。”
温寄芙皱了皱眉,“真的?”
说话间,她便朝着沈长歌走去,赫连裕体内的蛊虫并没有被完全去除,应该是得到了母蛊的压制,沈长歌想办法暗地用银针催动了蛊虫,蛊虫异动,赫连裕便感到痛苦,皱着眉头似乎要醒来,然而温寄芙却很快到达了他的身边,就在她站在榻前的那一刻,赫连裕的蛊虫忽地就平息了下去。
就好像是碰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瞬间就瑟缩了一样,安静如鸡。
沈长歌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回眸盯着温寄芙,眸子冷然。
温寄芙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却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怎么了?沈小姐这样看着本宫作甚?”
沈长歌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给皇上下蛊?”
温寄芙眨了眨眼,一幅惊讶的模样,“什么?皇上被下蛊了?怎么会这样?”
“娘娘,您还要狡辩么?”沈长歌缓缓起身,语气冰冷,“蛊虫异动本应随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如今皇上既然已经毒发,蛊虫就应该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才是,可是皇上身上的蛊虫却并没有异动的迹象,显然是母蛊已经给过子蛊安慰,又或者……母蛊就在这宫中。”
“既然是在这宫中,那怎么就是本宫,不是其他宫女太监,又或者是……沈小姐自己呢?”
温寄芙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就好像此时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高高挂起。
沈长歌抿了抿唇,“子蛊发动需时时刻刻有母蛊做引,刚才娘娘接近皇上,皇上体内的蛊虫就会更平静几分,可见,母蛊就在娘娘身上,只是民女不懂,蚀情蛊本是女子为心爱却求不得的男子所炼制,娘娘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下蛊呢?”
温寄芙顿时嗤笑,“本宫从未下蛊给他。”
“温妃娘娘。”沈长歌语气加重了几分,“皇上中蛊已近一年,您应该知道这蛊若是不解,皇上会有性命之忧,您想要看这墨国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么?”
温寄芙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沈长歌迅速捕捉到了,但她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抹情绪,并不是失落,甚至相反,隐隐有几分……快意?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可疑,正要继续盘问,她却忽然开口,眼神中闪烁着几丝惘然。
“这蛊不是本宫下的,是他自己自愿被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