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已经开始，正好沈耀灵这次来还将祖母的一套手术刀也带了过来。
古代冶炼金属的工艺和现代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但这手术刀却很有质感，就像现代的一样，沈耀灵跟她解释说这是祖母曾经用过的手术刀，因为他亲眼见过。
沈长歌本来就心有疑虑，听了他的话之后更觉得奇怪，越发觉得之前的猜想可能是真的。
祖母很有可能真的跟他一样是穿越者，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次触发了穿越的机制，所以她又回到了现代。
如果这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么就说明沈长歌也可以回去，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但她的潜意识也觉得祖母留下这本圣书，绝对不是偶然，圣书里面的所谓天门，也很有可能就是穿越回去的时空门。
看着那明晃晃形状怪异的手术刀，路情的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要开始了吗？”
“嗯。”沈长歌回过神来，冲他笑笑，“你别紧张。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祖母吗？你们不都说我是她的嫡系传人？放心吧，很快就好了，先把麻沸散喝了吧。”
路情艰难地点了点头，接过青禾递过来的药，放在唇边，隐隐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痛快的一饮而尽。
沈长歌拿起手术刀，准备开始替他割去腐肉。
比起沈耀灵那时的手术，此时的这个还不算是很难，只是要小心的避过一些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就好。
她已经注意手下的力度了，但毕竟是从身上硬生生的割下去一块肉来，尽管她一直注意着，小心着，路情还是辗转难安，不停的吸着凉气。
“你放松一些，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痛，都是心理作用。”
路情的情绪如果激动，可能会血压上升，刺激出血量更多。
所以沈长歌一边替他手术一边给他心理暗示，麻沸散渐渐发挥作用之后，他就会渐渐陷入更深层的熟睡状态，只是现在他太紧张了。所以没有办法完全的陷入熟睡。
沈长歌也只能尽量的安抚他的情绪。
终于，路情的状态渐渐平稳了下来。
“擦汗。”沈长歌声音低沉。
一旁的青禾立刻递上了手帕，帮她擦干净了额头的汗水。
“止血。”
沈长歌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青禾则不断用纱布吸走多余的血液。
营帐内沉默无言，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而门外守着的沈耀灵，心思也越发凝重，站在门口不住地来来回回踱步。
而沈德东则只是坐在一旁箱子上举起手中的水囊，一口一口啜饮着带来的白酒。
“这天实在是太冷，若没有几口酒都不能暖身子，先前在军营中不能喝，如今倒算是放了个小假。我也能偷偷懒了。”
听见他的话，沈耀灵含笑回头，“原先在军中的时候就知道你爱喝酒。大将军比我还要严苛。想必这段时间你也憋坏了吧。”
“可不是嘛，唉。”
沈德东重重的叹了口气。
“若是在墨国，我倒也未必需要喝什么酒。只是这北疆地处偏远，又太过寒冷，我要是不喝点儿酒，就感觉浑身快要被冻僵了似的，不大一会儿，身子就麻的动弹不了了。”
“是啊。”沈耀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眼神又继续飘向了身后的营帐。
“沈少爷很担心沈小姐吗？”沈德东笑笑，“看您好像坐立不安的，不过这时候咱们外人着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坐下来等，一会儿沈小姐应该就出来了。”
“人是你带来的，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沈耀灵不禁心生怀疑。
“你们可别是在诓我妹妹，这男人该不会根本就治不好吧？反正我妹妹也不是什么军中的大夫，就算被她治死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况且这事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
“怎么会？”沈德东不禁失笑，“沈少爷，你怎么自从伤好之后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叶将军之所以愿意将路情交给沈小姐，并不是因为需要找人为路情的死来负责，而是他真的希望沈小姐可以救活路情，更何况沈小姐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的意思是？”沈耀灵有些迟疑。
沈德东吸了口气道，“沈小姐值得众人对她的夸赞，也值得众人对她的期待。她确实是大长公主嫡系的传人。
之前军中肆虐，无人能解的蛊毒便是她帮忙解除，大将军的病也是她治好的，更何况您自己的双腿不也是在她的手下痊愈的吗？为什么您还要继续质疑她呢？”
“我……”
沈耀灵顿了顿，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不相信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像祖母一样，医术高明，心怀天下，悬壶济世，救助天下人。
可问题是，她从前从来没有对我们任何人说过她会医术的事情，就连我也是在那一次手术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
沈德东这下也疑惑的蹙了蹙眉，“可当时你受伤时却执意让我送你回家，我原本以为你是知道的，只是想赌一把，死马当作活马医，才送你回家的。”
沈耀灵连忙摇头，“我当时是已经放弃了。不过是不愿意说出来，怕影响士气。之所以想回家，也只是因为想荣归故里，不想客死异乡，可我没想到她会治好我。更没想到她竟然能让我的双腿也恢复。你还记得当时军医说什么吗？”
沈德东哪里不记得？
军医明明都说救不得了，可偏偏到了沈长歌的手上就救了回来。
这足以证明她的医术有多么的高明，可是沈德东现在想一想也觉得有些奇怪，沈长歌在嫁入礼王府之前明明就是整个京城都闻名的嚣张大小姐。
可是自从她跟礼王和离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英敏，睿智，机智，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她跟王爷果然是不合适的。”沈耀灵垂眸道，“不然她也不会离开礼王之后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了。”
手术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沈长歌正准出门告知二人，却意外的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吓得顿时停住了脚步，躲在了营帐的门帘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