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不由好笑，“我一个黄花闺女还没害怕污了名声呢，你个大男人害怕什么？再说了，我现在在为你看病，那我的身份就是大夫，在大夫眼里病人并没有男女之分，况且刚才那老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北疆人是不敢给你治的，你若不让我治，难道还打算真的做个残废？”
路蓁的眼神有些挣扎，“总之就是不许你碰我！”
他的手脚即便复位，也一时无法动弹，只瞪圆了眼睛跟沈长歌对峙，甚至还准备时刻咬舌自尽。
沈长歌越发无奈，看他决绝的样子，却又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皱了皱眉，“姓路的，你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不然干嘛不让我碰？”
路蓁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你才身有隐疾，我是怕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趁机害死我！”
“你放心，死对现在的你而言只可能是解脱，否则楚太后也不会把你的四肢折成这样，她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长歌若无其事地认真分析，路蓁却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你……你侮辱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侮辱太后，我跟你拼了！”
说是拼了，可他哪有力气，不过是强弩之末，刚绷紧了身体想要起来，就又重重地砸了回去，头磕在枕上，疼的眼冒金星。
沈长歌啧啧两声，“我若是楚太后，一定不会如此对你，毕竟像你这样忠心的狗，真是世间难寻。”
“你……”路蓁气得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把她活撕了，只可惜动弹不得，而且沈长歌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他就是想咬舌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抗议。
沈长歌却不管他，一边摸出银针，一边褪他的裤子，“我最后跟你解释一次，我不是要轻薄你，只是你的经脉受阻需要疏通，否则就算手脚都接上了，以后也会落下病根，别说习武，你就算拿双筷子都不可能拿得稳。”
路蓁却依旧满脸通红，眼睛也红了，从一开始的哀嚎变成了呜咽，似乎在哀求。
沈长歌刚要施针向他的大腿处，却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她下意识地一愣，看向路蓁，路蓁却屈辱地闭上了双眼，死咬着口中的布，才控制着没落下泪来。
他的腿间不是亵裤而是厚厚的棉布，似有濡湿，形状也不似寻常男子般凸/起，而是异常的平坦。
气氛一瞬间死寂，沈长歌抿了抿唇，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继续施针。
路蓁始终没有睁眼，脸上似乎有两行湿润的痕迹，在炙热的温度中渐渐蒸发。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歌才施针完毕，将一旁的锦被拉过来给他盖在身上，犹豫片刻才道，“你稍等片刻，我去找人帮你换衣裳。”
“呜——”
路蓁猛地睁开了双眼，赤红的双眼泛着泪光，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沈长歌本想转身离开，可他却呜呜呜地叫个不停，沈长歌脚步顿了顿，觉得他可能和自己有话说，便转身回到了他身旁，拿掉了堵在他口中的布。
路蓁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对着她道，“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然后来取笑我，是么？”
沈长歌抿了抿唇，“抱歉，我不知……”
“够了！”路蓁猛地怒吼出声，“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落到这步田地是我自己无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滚！”
“……”
其实，在禾城那几天，沈长歌也没有闲着，她做了几只傀儡蛊，只要此刻喂给路蓁吃下，他就会从此听她的摆布，否则受蛊虫锥心之痛，那种痛苦很快就能把人折磨疯，就算他再怎么抗拒，最后也会乖乖地听她的命令。
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沈长歌忽然就有点不忍心了。
路蓁还在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要让她别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死了算了。
沈长歌被他吵得心烦，就直接一记手刀把他劈晕了，耳根子这才清净下来。
正好此时，门被人推开，叶霆走了进来，“小二说一会儿就会把水送上来，青禾刚到，还在楼下收拾东西，你要不要先去看她，这里我帮你盯着？”
沈长歌抬眸看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霆想了想，“一炷香之前。”
“那你都听到了？”沈长歌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哭丧着脸道，“本来我还以为他是楚太后身边的宠臣，想诓他说出些北疆的情报来着，可现在……估计他是一心求死，什么都不会跟我说了。可惜，太可惜了。”
叶霆颇为无奈，“谁要你硬扒人家裤子的？”
“谁想扒他裤子！我又不是流氓！”沈长歌怒道，“还不是因为那个骚包男一身红衣染血，刺得我眼睛都花了，我怕扎错他才脱他衣裳的么！谁知道他还真有隐疾，而且还藏得那么深！我说上次我只不过是用了点普通的C药，他怎么反应这么大！这光能吸收药性却不能发泄，可不得气得抓狂么！”
叶霆拍拍她的肩膀，“我会叫军医过来王城帮他处理，你将施针的办法告诉他就是了，以后不要再插手。”
“不行。”沈长歌攥紧了拳头，“此人狡猾，军医震慑不了他，还很有可能会被他诓骗，我始终觉得他这身伤来的蹊跷，若像你所说，楚太后那样重用他，怎么可能还把他弄得如此惨烈？搞不好就是出苦肉计。”
叶霆静静地凝视着她，“若是出苦肉计呢？”
沈长歌冷哼一声，“那我就要看看他们这出戏准备唱到什么时候！”
叶霆眉微挑，“你还打算一直看着他不成？”
沈长歌咬了咬牙，“如今局势看来，北疆胜算虽小，但若殊死一搏，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可楚太后竟然连拼都不拼就主动提出和谈，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多想，没准她就是料定了我会医治路蓁，才故意把他扔在一边，那我为何不将计就计，将他策反？毕竟他得楚太后重用，他一定知道北疆的部署。”
“不行。”叶霆悠悠开口，直接否定。
沈长歌不由得疑惑，“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渠道能获知北疆的部署？”
“没有。”叶霆垂眸看她，幽深的墨眸坦坦荡荡，“但我不想让你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因为我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