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秦安姑姑原本就没有打算告诉她,此刻被问到了也是一脸的讳莫若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却又听见温瑜带着怒意的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没办法了吗?你若是再不说,本宫即刻将你赶出永宁宫!”
“娘娘!”秦安姑姑顿时大惊失色,“奴婢知错……奴婢……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御医告诉奴婢,娘娘既然是在春云宫受惊那边,需要春云宫的一味药引,奴婢便去春云宫,为娘娘采药……”
温瑜冷眸直视着秦安,“继续说!”
“可谁知……刚到宫中,就感觉出一阵异样。”
秦安姑姑哆嗦着有些口齿不清,咽了口唾沫,“奴婢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拖着什么东西离开,奴婢虽然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结果……结果就发现……他们拖着的那东西,竟是宫女文鸢的尸体。”
秦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似乎又是回忆起了那可怖的场景。
“文……文鸢?!”温瑜浑身一颤,脚步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秦安姑姑急忙扶住她,苦着一张脸解释道,“娘娘,奴婢实在不是故意欺瞒你,只是奴婢知道春云宫,还有那位宫女在您的心中或许占着很重的分量。”
“奴婢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去那种地方,一定要去找那个宫女问些什么,可是奴婢觉得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娘娘应该珍惜眼前人啊。”
然而秦安苦口婆心劝慰的话,温瑜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你可曾确认,那宫女确实是死了?验明真身?”
“千真万确。”秦安姑姑忙道,“那两个小太监用草席将她的尸体随随便便一裹,奴婢大着胆子跟在后头。见他们离去便上前查看。”
“虽然尸体蓬头垢面,看不清楚模样,可根据衣裳服饰,还有那身形,奴婢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一定是那宫女文鸢。”
“那你觉得太监将她的尸体带走是运到哪里去了呢?”
温瑜稳了心智不再惶恐,秦安姑姑想了想,“宫中没有埋葬尸体的地方,即便有……那也不是给那些下人宫女用的,想必是拖到郊区的乱葬岗了吧。”
“乱葬岗?!”温瑜冷笑一声,“看来还真是有人不想让本宫知道这温妃从前的过往。所以想要毁尸灭迹呢!他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秦安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娘娘……应该不会是怀疑皇上吧?”
“除了他,这宫中还有谁能如此轻易的掌握旁人的生杀大权吗?”
温瑜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以为自己所爱之人虽然是皇上,手握天下人的性命,但也是一位仁君。
却不曾想,他竟然能够为为了隐瞒真相,就杀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你先回宫吧。本宫有事要去找皇上。”温瑜顿了顿,“照顾好定国公府家的小少爷,傍晚前本宫就会回来的。”
秦安姑姑心中仍旧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仔细一想之前,娘娘不吃不喝也不愿意与皇上沟通,现在愿意去找皇上就是好的兆头。
兴许两个人把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这样一想秦安姑姑终于放下心来,“那奴婢现在就回去照料小少爷,顺便将晚膳准备好,等着娘娘回来用膳。”
温瑜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的朝着御书房走去,她知道赫连裕政务繁忙,此刻应该不在寝殿,而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果不其然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见路公公迎了上来。
“娘娘……今日怎么来了?皇上正批折子呢,刚才几位老臣来过,惹得皇上不大高兴,发了好一通脾气。”
路公公说着叹了口气,“娘娘若是没旁的事,不如先回去吧,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可别殃及了娘娘。”
“无妨。”温瑜表情平静,“还请公公通报一声,皇上若愿见本宫,本宫便进去,皇上若不愿意见本宫便走。”
“也好。”
路公公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御书房,过了许久才出来,谄媚的笑容堆了满脸。
“要不怎么还是说皇上心疼娘娘呢?今日好些个嫔妃都来了,皇上一个也没见,就单单见了您。您快进去吧,省得皇上一会儿等急了。”
温瑜没有回答,礼貌的笑了笑,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光线正好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暖意,赫连裕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握着毛笔沾着朱砂正在写着什么。
“臣妾参见皇上。“温瑜率先开口,赫连裕抬头瞥了她一眼。
“你瘦了不少,想必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用膳。”
“皇上怎知,难不成是派人监视了臣妾?“温瑜笑着,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赫连裕眉头皱紧,心中也平白生起一股怒意,“在你的眼中朕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吗?再说就算朕找人监视你又如何,这三宫六院都是朕的,朕安排几个眼线也不为过吧?”
“皇上若要安排眼线自然不为过,可皇上又为何要……”
赫连裕心里一紧。
“杀了那春云宫的宫女呢?若非是要掩人耳目,臣妾倒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只是臣妾不懂,皇上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被臣妾知道。”
赫连裕将笔放下,眼神一瞬间冰冷下来,静静的注视着跪在堂下的温瑜,“是谁告诉你是朕杀了那宫女?”
“臣妾曾去过春云宫,无意中看到的。怎么?难道皇上现在也想杀了臣妾吗?也对,反正臣妾不过是个替代品,这天下的女子那么多,个个都仰慕皇上,皇上要再想找一个温妃娘娘的替代品。怕也是不难,何必再要一个不听话的臣妾呢?”
温瑜一字一句的说出口,满是恭敬,但处处都是质问。
“温妃,朕看你是病糊涂了吧!”
赫连裕气从心来提起手中的毛笔,便朝着她掷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谁准许你这样跟朕说话,你以为你可以靠朕给你的宠爱无法无天吗?”
“臣妾从不这样认为。”
温瑜抬眼直视着赫连裕。
“臣妾也不屑。”
“你!”赫连裕气的说不出第二个字。
“既然如此,不如就请皇上收回这份宠爱,夺了臣妾的封号放臣妾出宫。”
说完温瑜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赫连裕又是震惊,又是恼怒。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多少次,无论他付出多少真心,这个女人最后总会将他的一切都踩在脚下,他就这样让她不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