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一帆看来，范成林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男女之事，向来是县乡基层娱乐重点。
时不时，县乡干部与女下属、俏寡妇不得不说的故事，都会被抖落出来，有声有色流传许久。
但这种事各个地方都难免。
有的是以权谋私，有的是权色交易，有的是女人自愿。
但如果何佳慧与赵国栋，一个女县长，一个副乡长，发生点什么丑闻，那乐子就大了。
“不是没可能啊。”
范成林见马一帆很吃这一套，趁热打铁：“何县长，对赵国栋很有好感。上次神农乡的争资争项，不就是何县长在部委一手主导？8000万呢！一般的关系，能做到这地步吗？”
马一帆板起脸，一本正经道：“你说有点道理。咱们县出了一个李秋原，又连续出事，丢人现眼够大了，要是再整出点桃色新闻，就更不可收拾。对我县形象和大局都是冲击。你说怎么办？”
范成林阴笑：“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石二鸟！”
他压低声音：“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只要捉奸在床，人赃俱获，您再以班长身份教育一番何县长，不愁她不低头就范。”
马一帆心中一动。
他知道范成林什么货色，什么担心对县里不良影响，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
真正的意思，就是捉赵国栋和何佳慧的奸。
一旦捉奸成功，证据在手，何佳慧这县长就没脸再跟他斗了。他就可以随便拿捏何佳慧。
县委、县政府，还是他马一帆一人说了算。
何佳慧，做个花瓶就可以了。
“空口无凭，很难说啊。”
马一帆心知肚明，却装的一脸正经：“你又没有证据。”
“证据，可以找啊？”
范成林阴笑道：“我去跟踪姓赵的。不信猫儿不偷腥。”
马一帆高深莫测笑了笑。
他没有表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这就是态度——不肯定不拒绝不负责。出了问题，都是你范成林自作主张，但若是成了，由我坐享其成。
范成林的“捉奸”，值得一试。
反正就算弄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堂堂县委书记，也不会全部寄希望范成林“捉奸”。
他喜欢双管齐下，多重保险。
马一帆是老狐狸，他很精通玩弄权术。
他放下茶杯，敲击着桌面，淡淡一笑：“县政府嘛····”
“也不是铁板一块。”
等范成林走后，他拿起电话：“老高，来我下盘棋？我有个事跟你说说。”
电话那头，响起常务副县长高振铎的爽快声音：“好嘞，老马。”
凌昆跟赵国栋正商量日程：“新县长到了。但估计一时半刻，约不上领导。咱们先回乡里吧。”
凌昆很有自知之明，看那么多乡镇书记、一把手“围猎”新县长，就知道轮不到自己这个暂代的。决定先回去干活，下周牛书记就要来视察了，万万不能有闪失。
赵国栋点头，手机上却收到一条短信。
他看了一眼短信，说：“领导，我在县城还有个事。你先回去吧。”
“哦？”
凌昆似笑非笑，一指赵国栋：“有情况！小子，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赵国栋人长得帅气，又年轻有为，各方面条件很优秀，一直没女朋友才有大问题。
赵国栋一阵心虚：“女朋友····算是吧。我去一趟。”
女朋友····
新任女县长是我朋友，算女朋友吗？
说不算吧？两人那么亲密过了，连床单都滚了，内裤也扒了，何佳慧人生第一次小高潮也给了赵国栋·····
何佳慧甚至派出闺蜜林黛青，“勾引”赵国栋进京。
赵国栋自己都说不清，他跟何佳慧算什么关系。
朋友越线，恋人未满。
要是实话实说，凌昆眼珠都瞪出来！
在外人眼里，赵国栋与何佳慧的关系，也顶多是“不错”而已。
毕竟，赵国栋救过何佳慧命的事，何家通过省里下了封口令，江凡知情人都进去了，外人无人知道内情。
他接的短信，是新任县长何佳慧发来的，只有一行地址。
“七里渠嘉园3号楼1单元901”
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任何提示，但赵国栋知道她的意思。
我家地址，速来。
赵国栋知道，何佳慧心情很不好，不去会有大麻烦。
毕竟，他刚才还答应过江春权，要做京城女干部背后的男人。
这也算完成组织交办的任务，对吧？
赵国栋不敢耽搁，打了个出租，直奔那地址。
“果然···”
偷偷跟踪赵国栋的范成林，大喜过望，在后面打车悄悄追赶。
“让你们大白天幽会！”
“嘿嘿····”
他拿出相机，准备全程偷拍。
只要掌握了赵国栋与何佳慧幽会的“证据”，他就可以肆无惮忌要挟何佳慧，搞不好还能一亲芳泽。
更能在马一帆面前立下大功。替马书记搞定了新县长，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功一件。
赵国栋按响门铃。
进门后，赵国栋发现情况不对。
开门的，是一个叫许晴的女秘书。
她板着脸跟防贼似的，盯着赵国栋，核实身份后叮嘱：“你身后没有跟着人吧？”
赵国栋
一言不发将赵国栋引入客厅，就站在一旁。
赵国栋觉得，她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
何佳慧坐在沙发上，仿佛换了一个人，公事公办，对他也不冷不热。
两个人见面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明明好久不见，但却多了一层上下级之间的疏远感、距离感。
赵国栋知道，这是身份转换造成的。
现在，何佳慧不是他救下的受害者，而是真正的一县之长，执掌几十万人地区发展的官员。
她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权力，使人变味。
何佳慧如今成为县长，掌握了对赵国栋生杀予夺的权力，说话处事自然与过去不同。
赵国栋一下子就明白了，何佳慧故意带着许晴参加会见，就是警告自己——如今两人身份有别，不要嘻嘻哈哈。
赵国栋正襟危坐。
既然何佳慧小妮子要这么玩，我奉陪啊。
不就是玩上下级游戏吗？
“何县长，你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赵国栋也不嬉皮笑脸，公事公办。
何佳慧被这人噎地一顿，没好气道：“国栋，我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赵国栋点点头：“县长你说。”
何佳慧：“马书记就给我出了个难题——牛书记下周要来视察。由我负责汇报江凡县今年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赵国栋点点头。
这安排，没毛病。
市委书记调研，县长汇报经济发展情况，理所当然。
“问题是···”
何佳慧正色道：“今年我们县经济发展，严重滞后于全市的平均增速。从前11个月看，江虹市预计全年GDP增速11%，而江凡县增长乏力，目前预计才7。1%，严重拖后腿。牛书记第一个下来调研我们县，也是对我们全年工作严重不满。要求加快推进。会上，估计会对我们提出批评。”
“你11月才到，今年经济滞后，跟你没什么关系。”
赵国栋皱眉：“省里市里也很清楚。”
马一帆上来就给何佳慧出这么大的难题，这是自己作死，对何佳慧的背景完全不知情啊。
或者，他跟李秋原一样，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何佳慧背后的势力，奈何不得他这县委书记？
何佳慧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新官要理旧账。就算领导批评，我虚心接受就是。”
“但马书记随后指示我，今年数据不行，就要从项目上着手。要将阳泉乡招商引资，发展农果深加工项目作为县里第一大项目，重点向牛书记汇报。而且，还要我出面，负责解决进一步贷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