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人似乎都格外喜庆些。兰溪村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在路上晃荡，随意遇见个人，也能拉着攀谈两句。
意莲和卫谦并肩站在窗前，看着云归云起他们在院子里忙忙碌碌。“阿莲。”卫谦轻轻唤意莲的名字。“嗯？”意莲答得飞快，微微偏过头去。卫谦却恰到好处地抓住了意莲偏头的时机，在意莲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意莲有点生气。掐了把卫谦的腰，卫谦闷哼一声，却好脾气地搂住意莲的腰，对着窗外明朗的日光勾起了唇角。
大年过后，哪都是热热闹闹的。意莲却打心眼儿里不爱去集市，反而一定要让卫谦陪她上山玩玩。卫谦没法子，只好答应了。
雪后的山间很是寂静。靴子踩在枯枝和雪堆上会发出“咯吱”的声响。意莲扯着卫谦的袖子，东走走，西转转，来到了后身一大片的野果子树林间。意莲指着还没开始发芽的果树跟卫谦说：“我很早以前就惦念着这里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十岁。诶，你应是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延福吧？他本说好要陪我来看这树林摘果子吃的，可是他失约了，自己先走了。那两年我一直都在等他回来，我一个人也没有兴致再来这里了。”
卫谦静静听着，心里却有点不安。这些年阿莲时不时就和自己说着她和“延福”的往事，阿莲自己都没有察觉。五年了，阿莲还是把傅延记得清清楚楚。傅延呢？难道就真得能忘记阿莲了么？
意莲接着说：“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延福说他会回来应该只是一句敷衍之辞。他是天之骄子，我是农户家的女儿，本来就不应有什么交集。再之后，你来了，父亲就不许我再到处乱跑了。我就是想来这走走都不行。好在你如今陪我来了。”说罢，意莲又给卫谦指：“看见那树没有？隋婶说上面的野山楂酸酸甜甜，好吃得很。今年十月份它成熟了，我们再一起过来吧？”
卫谦宠溺地笑笑：“好。”
彼时天落小雪，奇的是，天还未阴。意莲俏生生的面庞被格外高远的蓝天衬得年轻而鲜艳。卫谦在这格外的静谧中仿佛听到了自己终年平静的心微微跳动的声音。他搂住意莲的背，抵在最近的一棵树上，深吻了下去。
两个人在山林里待了很久，互相依偎着靠在树下，肩头落满了白雪。看夕阳，看日落。他们谁都不说话，只是默契地同时望着渐渐漆黑的天空，却在手里把对方的手握得紧紧的。
太子府内，傅延帮着皇帝阅完了最后一卷奏折，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歇息。他露出来的手腕削瘦至极，合上的双目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屋内烛火并不明亮，傅延一袭黑袍，几乎要隐在黑暗里。他袍角绣出的明黄色暗纹，此时显得格外孤寂。
这个男人……终究是寂寞的吧？
过了许久，傅延敲敲桌子。随着灯花跳到桌子上，一名暗卫也随之出现。
“查。兰溪村，意莲。”
“诺。”暗卫几个翻身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