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傍晚的天有点阴沉沉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意莲拽着卫谦的袖子,撒娇般地靠在卫谦的怀里,顽皮地跟卫谦说:“我累得很。从这里到屋子那边,我要你背我。”卫谦似是无奈,又纵容地笑了。他把意莲打横抱起,趁周边没人的时候在意莲的唇上轻啄一下,缓步走向内室。
内室原本是燃着烛火的,两人进去后没多久,烛火就熄了。隐隐约约能望见的青花缎锦帐,也落了下来。烛火好似有魏风撩动,跳得闪闪烁烁。
傅延从院子尽头的树荫下缓步走出,他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那紧闭的房门,看不穿他在想什么。阿莲……傅延此时心如刀绞。他自然知道两人此时在屋子里正在做什么。
他看到阿莲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她过得很好。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靠在卫谦怀里,对卫谦撒着娇。
傅延一直站在那里,身姿修长笔挺。
他一直站到深夜。
终于,傅延对着漆黑的夜色挥了挥手,不多时候,不远处的一间屋舍着起火来。熊熊大火染亮了半边天儿。熟睡的人都被惊醒,甚至连赤裸着上身的汉子都跑了出来,急急地找水救火。
卫谦自也被惊动了。他看见旁边睁着眼睛尚显迷茫的意莲,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好好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意莲乖巧地点了点头。
卫谦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走出了屋门,夜色下的卫谦有种慵懒的美感。
傅延看见他一袭青衫,面容俊朗,眸光清明。他从容优雅地走出来,即使是在半夜,即使是被吵醒,他的形象也不见有丝毫凌乱。卫谦冷眼观望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去帮忙的打算。傅延皱皱眉头,再次挥手。
“卫公子,卫公子,你跟我们去救火吧!多个人就多两只手啊,那屋子旁边,还住着好些人呢。火再不扑灭,他们就都没命了啊!”一名削瘦的年轻男子从火场跑出,他满面泪痕,冲卫谦喊着。
卫谦皱皱眉头。他觉得有些奇怪——这火来得莫名其妙。但在男子的高声求救下,他没有时间再多想下去了,只得轻轻点头,走出了院子,跟那男子一起去救火。
傅延眼看着卫谦越走越远,才一个闪身进了意莲的院子。门没有关紧,他几步就迈进了内室。傅延懒懒地倚在门边,眸光沉沉地盯着意莲。意莲此时也醒了,她只穿着肚兜和裘裤,从床上迈下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取了一把梳子,细细梳理自己的头发。
意莲的眉眼很精致。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得眉目如画。她显然是才有过一场欢’爱的,两腮的红晕尚未褪下,一对眸子还水光淋漓的。傅延注意到,她光’裸的双肩上,还有着淡粉色的吻痕。
傅延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慌。他抬起手指敲了敲门框。意莲闻声抬头,眸子里闪过惊诧。意莲这一抬头,傅延才发现,她脖子上、锁骨上也尽是吻痕。傅延突然就怒了,他不等意莲回过神来,便闪到意莲身后,一记手刀劈下,意莲才要站起来的身子就重重跌落在他怀中了。
傅延往意莲身上披了一件黑狮毛大氅,抱着意莲离开了院子。这样极端而不顾后果的行为方式,本不是傅延应该采取的。可他看着怀中少女睡得安详的容颜,便觉得这样做似乎也是值得的。至少,没亏了自己。
傅延临走前轻飘飘地在梳妆台上留下了一张宣纸。
卫谦回来的时候,内室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唯有烛火还在星星点点地跳跃着。阿莲睡了?卫谦如此想来。可心里怎么会泛起满满的不安?卫谦向床边走去,床上没人。他转头看到梳妆台上有一张宣纸,纸上大大地用行书写着两个字。
卫谦走近些,忽然便苦涩地笑了。
宣纸上写着:
傅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