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太多人的无眠夜。
意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理理与傅延之间的感情。
意莲仔细地回想着被傅延带回来的这两个月,发生的许多事:没有哪个太子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没有哪个太子在自己面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没有哪个太子陪着自己彻夜长谈,直到自己枕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傅延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觉得不安。
其实想想,傅延有什么错呢?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喜欢什么,就想要得到。况且自己从前都是对他有求必应的,可唯有这份爱,他得不到,所以他不甘心。
傅延是爱自己的,她很确定。
只是他的爱太霸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意莲决定明天跟傅延谈谈。
第二日的太阳升起得似乎格外早些。薛瓷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坐在镜前,任由书酒和书茶摆弄着她的头发。薛瓷和书酒都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很多软弱是不能开口明说的,尤其是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
薛瓷细细地在自己眼睑下扑了香粉,盖住了一夜未睡的疲惫,走向傅延理政的地方。书酒不解,“娘娘为何如此急着找殿下呢?”
薛瓷淡淡道:“意莲那个孩子绝对有问题。否则殿下不可能不给她晋名分。本宫想和殿下好好聊聊这个孩子……本宫一天都不想等了,早日握到她的把柄,才能早日让她消失不是吗?”
书茶才一边怯怯地低头不语,而书酒搀着薛瓷的手臂却不见丝毫慌乱。
傅延听到薛瓷来找他的通报,有些诧异。他不觉得他和薛瓷之间有什么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昨日他未赴的那一场宴。
“让她进来。”
薛瓷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面上挂着得体的浅笑。她在傅延的身边站定,主动挽起袖子替傅延磨墨。傅延不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了便是。本宫还有很多政事需要处理。”
薛瓷动作不停,笑道:“妾身说得这件事,也与政事有关呢……毕竟,是有关皇家血脉的事情啊……”傅延皱了皱眉,冷声道:“本宫说过,不急在这一时。你不用再跟本宫提了。”
薛瓷娇笑:“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妾身说的,是意莲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啊!”
傅延执笔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一句“意莲怀孕了?”差点脱口而出,可当他看到薛瓷唇边的笑意后,又变成了:“她的孩子怎么了?”
薛瓷有些迷茫。殿下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啊?她面上神情不变,到口的话却变成了:“妾身是想提醒殿下,妹妹近几日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殿下……要多照顾照顾妹妹啊。”
这话说得无端莽撞。傅延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挥挥手,示意薛瓷退下,薛瓷再次打量着傅延面上的神情,确定无异后,才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傅延在薛瓷走后,执笔的手泛出了青筋,一张上好的宣纸被墨痕浸染,全然不似本来的面貌。傅延的心中怒火翻涌,他根本没碰过意莲,孩子是卫谦的!
他怎么就忘了,意莲被自己带回来之前,可是与卫谦有过一场欢’爱的!所以……她瞒着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伤了她的孩子?
她这些日子以来明显的柔顺,是为了这个孩子?
她一改之前的不吃不睡,是为了这个孩子?
她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
傅延是真得怒了。他的怒不仅仅是因为意莲和卫谦的孩子,更是因为他所欣喜的意莲的转变,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原来自己,真得不在她心上。
傅延今日回来的很早,意莲有些吃惊。她正在净手,想要亲自下厨,为傅延做一顿饭。“你回来啦?”意莲擦着手上的水珠,向傅延喊道。
“嗯,回来了。”
“你坐着等会儿吧!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傅延不语。他看着意莲的身影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只觉得一阵阵的心伤。他终究也是个会动情的人呵。
当菜上桌的时候,傅延认真地看了对面的意莲很久很久。意莲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放下筷子问道:“你怎么啦?”
傅延笑了笑,也放下筷子。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