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踱步到了门前,此时门外和门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炸街一般吵吵闹闹,而另一边却是静的只能听到虫鸣鸟叫。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性格并不安分的黄邵竟然难得的保持了沉默,而且这个沉默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我站在门边静静又听了一会儿,只能听到极轻微的衣料摩挲声,但全然分辨不出黄邵此时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失血过多,这是晕过去了吗?
因为门外太过安静,所以我不由得是产生了这种推测。
但眼下屋内众人显然对于黄邵的状态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各自的高见,完全不打算打开门探究一二。
这种时候如果我贸然开门,门外的风险自不必说,更糟糕的是会拉满所有客人的仇恨,这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所以犹豫再三,在好奇心的督促下,我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了门镜。
虽然之前我刚被外面的东西吓过一次,但一想到外面站着的是黄邵,这好歹是个活人加熟人,我就又勉强吃了颗定心丸。
我小心翼翼的凑近门镜,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委实让我有些意外。
预想中的恐怖景象没有再度出现,这一次门镜外并不存在另一只眼睛与我四目相对,甚至都没有黄邵的身影。
透过镜孔,我只是清晰的看到了大门口的喷水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闯入视野。
夏思哲此刻见我贴在了门上便也走了过来,我余光看到了他便小声与他说道:“不对劲啊!黄邵好像没站在外面,你说他会不会是受伤太重,已经昏过去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继续向外张望,试图找到他的零星衣角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而夏思哲听了我的话后似乎也有些好奇,他凑近一步,侧耳在门边听着什么。
在我的余光中,能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忽然感到眼前的门镜猛的一黑。
紧接着就听到砰地一声闷响在我耳边炸响,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根黑不溜秋的东西便猛然刺穿了门镜,向着我的眼球刺来!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但速度上显然已是有些来不及。
好在夏思哲眼疾手快,在听到门镜破碎声的同时,他就从旁猛的推了我一把。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几乎是跟那根黑刺擦肩而过,再晚上哪怕零点一秒,我可能都会被它戳瞎。
但即便如此,躲闪间黑刺的尖端依旧是划伤了我的眼角,一层表皮立刻被刮破,顿时就见了血。
我捂着眼睛慌慌张张的退后,而与此同时,刺入门内的黑刺似乎因为一击未中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见状竟是发了疯一般,接连捅向已是没了玻璃隔层的门镜。
而在它疯狂的捅刺间,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刺伤,那竟然是一柄螺丝刀!
“弄死你们,弄死你们!你们都该死,都给老子去死!”
在我望着那柄螺丝刀出神的刹那,黄邵久违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这一次他显然已是彻底失去了理智,近乎癫狂的在门外嗷嗷直叫,同时螺丝刀刮擦过大门的声音也跟着此起彼伏,尖锐且刺耳。
“这人疯了,绝对是疯了!”
在我身后,客人们终于停止了他们的高谈阔论,黄邵疯狂的举止显然唤起了这帮人本能的恐惧感。
“他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忽然就变的跟条疯狗一样?”我抹掉眼角渗出的血痕,忍不住小声问一旁的夏思哲。
夏思哲皱眉看着大门,回道:“他这种反应,像不像是出现了某种幻觉下的应激反应?”
我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喃喃道:“你是说,他又看到了那些砍伤过他的“鬼”?但刚才门镜外面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帮人没说错,黄邵真是疯了?他看到幻觉了?”
“幻视这种东西,你们精神科的医生才是专业的。所以这个问题要问你了,你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犯病了?”
看着疯狂给门镜做穿刺的螺丝刀,我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只能含糊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这得见到人才能判断。现在隔着门板,未知的东西太多了。”
夏思哲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我就见他忽然向着门口走去。看着他一脸淡定的模样,我却莫名觉得心里一慌,总感觉这人似乎打算做点儿什么危险的事情。
果不其然,不等我未雨绸缪的问上一句,他已是站定在了门前。
在螺丝刀疯狂捅进来的瞬间,他猛然抬手抓住了螺丝刀的金属头。继而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他已是一把便压下了门把手。
原本紧闭的防盗门在这一刻豁然洞开,连带着门外面疯狂施暴的黄邵也因为猝不及防,一个打晃便跌入了屋中。
事情的转变太过出乎意料,我被这神翻转惊得大跌眼镜,周围的客人更是连连惊呼出声。
但也就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夏思哲脚下一转,已是鬼魅一般的绕去了黄邵的身后。
我就见他照着对方的腿窝轻轻一踹,原本嗷嗷叫嚣的黄邵顿时就摔了个狗啃屎,跟门内的所有人行了个跪拜大礼。
不过,黄邵此时的精神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他虽然一头撞向了门框,但却依旧不忘抓着那柄螺丝刀继续行凶。
如果换做其他人,被他这疯狂的一通乱扎,指不定身上就得开几个血洞。
但夏思哲的反应很快,不仅游蛇般游刃有余的尽数躲过了黄邵的王八拳,而且极为精准的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只是一个喘息间,黄邵就已是被他稳稳的擒在了地上,手中的螺丝刀更因为被捏了麻筋,哐当一声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也许是土匪本性的缘故,夏思哲这一串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流畅的仿佛是一幕快进镜头。
别说当事人黄邵非常懵圈,就连围观的客人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剧情已经彻底反转。
而就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当场,制造争端的某人却是忽然转向了我,笑眯眯的说:“现在障碍物没有了,您老可以给个鉴定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