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监控室内的电子眼也是高清成像,所以我移动鼠标放大后,立刻就看到了对方手中冷意森森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而且已经上了膛。
门口那人的动作很轻很轻,即便是在监控室内鸦雀无声的状态下,我也没能听到一丝多余的声响,显然这个人很懂得如何隐蔽自己。
监控画面里,我看到他的胳膊逐渐伸直,右手食指缓缓向下压在了扳机之上。
如果没有这个后视摄像头,我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偷袭了我。
但眼下的视频画面却是把对方的意图逐帧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所以我能够精准的预判偷袭者的动作。
因此,在他锁定好我的背影,决心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我迅速的向侧一闪。
躲闪之间,我的耳中就到听到了砰地一声枪响,继而子弹嗖的一下就射入了我眼前的屏幕。
电脑液晶屏受损,画面瞬间黑了下来。
我心脏狂跳,转头去看来人,就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抹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竟然能躲开?”来人看向我,语气显得有些意外。
离开了黑暗的包裹,他的脸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清晰。
我看了看他,心里有些意外但却谈不上震惊。
于是,按耐下心中腾起的不安,我尽量平和的说:“王院长,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的。”
王院长看向我,竟很自然的又勾起了那个谈得上亲切的笑容,说:“秘密都是有代价的!既然这里的秘密被你知道了,那我就不能放你活着离开。”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说:“我这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好奇心特别重,什么秘密都想插一脚。”
“可也正如你所说,秘密都有代价。既然我没法活着离开这里,你又何必对一个将死之人装傻,不如让我死个明白?”
王院长大概是有些意外我的话,见状挑了挑眉,而我则迅速说:“在抵达井丰寨前,你就对我们起了杀心,那些银环蛇全是你引来的,我猜的没错吧?”
这句话一出,倒是换做王院长惊讶了,他说:“既然你那么早就对我起了疑心,为什么还要继续跟我来寨子里送死?”
“你都不惜以田子楚的命当诱饵引我上钩,我怎么好意思中途离场?更何况……”
我说着看了他一眼,又道:“更何况,如果我们那个时候收手,你也会跟着退回壳里等待下一个时机。这样一来,我们的命虽然能保住,但围绕井丰寨的整个迷局就再也没机会解开了,不是吗?”
我的话音落下,子弹上膛的声音也跟着在屋内响了起来。
王院长重又举起了手枪,看向我说:“那现在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我的眉心,我后背不住的冒着冷汗,但出口的话却很冷静:“井丰寨内布设了这么多摄像头,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个直播平台提供杀戮素材吧?每一个来到这个寨子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但只是单纯的在寨子里游荡完全不能助兴,所以这个寨子里潜伏着那个绰号叫做骷髅的人。如果不能在他手下成功逃脱,就会成为他解剖台上的死尸,就像袁肃和407那样。”
我的话成功吸引了王院长的注意力,他目光犹疑的看了看我,说:“如果我没记错,你根本没与骷髅见过面吧?这一场逃杀里,被选来对付你们的屠夫是袁肃。因为他没能除掉你们还被控制了起来,这才成了这一场的出局者。”
“你明明从头至尾都和骷髅没有交集,又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毕竟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诨名……”
我半真半假的说着。
当王院长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疑惑时,我才又道:“如果一定要说我和他之间的渊源,可能你得追溯到407,或者说罗心雨这个女人身上。”
此刻情急,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只能动用一些自己也不太确定的信息。
我没有把握这些话说出口能有多少效果,只能是豪赌一把。
但没想到王院长听着我的话,神情却是有些凝重的说:“这些都是你从那个女人的梦里知道的?”
“除了梦境,你难道没想过,我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参与者吗?”
面对我的故作高深,王院长却冷冷的说:“这不可能!那一批的参与者都是事先选好的,他们两两之间都有恩怨,绝不可能存在像你这样绝对的局外人!”
对于他的这个质问,我无法回答。而他看向我的表情也越发阴森,显然一言不合就有要扣动扳机的打算。
我见状不敢激起他的情绪,只得话锋一转道:“不管我算不算真正的参与者,我只是想知道罗心雨的死因。既然她和骷髅一样都是你们一伙的,为什么最后她还是死了?”
王院长握枪的手微微一动,但片刻的犹疑过后,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不允许变数,像407和袁肃,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寨子内的局面,让情节向着直播间里设定的那样进展下去。”
“所以一旦事情偏离轨迹,我们相当于违反了契约。作为惩罚,407他们就必须要……”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却感到背后的荧光屏忽然暗了下来,原本充斥着冷光的房间瞬间坠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这变故出现的毫无征兆,但当眼前的画面黑下来的瞬间,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压低身子向着房间的一角跑去。
果不其然我才刚一动作,身侧就有枪声传出。
紧接着我身后的电脑忽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警告音,这声音很像是某种程序关闭的提示。
但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在此时于屋内响起,竟然是王院长在黑暗中踉踉跄跄的向着外面跑去。
我并不明白那声音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王院长在害怕什么。
但我怕他先出去后把地窖口封死,见状也顾不上是不是有埋伏了,当即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出了屋子,抓着木梯就向着上方的出口快速爬去。
地窖入口的木板并未被封死,但随着我不断向上攀爬,地窖外的景象逐渐放大,王院长阴森森的脸也在此时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看到他再度举起了枪,枪口不偏不倚指向了我。
此情此景我浑身都一片冰凉,想着这么小的地方如果开枪,我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的。
但不等我出声与他再度周旋,王院长的手指已是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声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