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琪的人际关系淡薄,既没有交心的朋友,父母也于早年去世。所以她失踪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人察觉,第一个发现她失踪的居然还是她的房东。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对黄雅琪这个租客的印象也不算深,只说是个挺强势的姑娘,除此之外也提供不来什么有效线索。
像是望京这种大都市,每年都有无数外来务工人口涌入,自然也有无数混不下去的落魄之人黯然离开。
警方早就习惯了这种动不动就找不到租客的报案,所以也没有太重视,只是把她暂挂了失踪人口处理。
但有一点非常奇怪的是,自黄雅琪失踪后两个月,中南食品联合那位跟她有染的老板也因突发的车祸死于一次自驾游中。
在那场车祸里面,老板因为超速行驶而把车撞向了高速旁的隔离带。
当时他的车上还载有他的妻子和独女二人,但因为撞击力道太大,两人也没系安全带,所以一家三口均是当场死亡。
后期交警排查事故原因,发现轿车的刹车片有着严重的磨损迹象,推断行驶途中可能是出现了故障。
但是因为车身在撞击后起火爆炸,损毁太过严重,所以也没法断言到底是不是人为破坏,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我看着当初的事故报告,总觉得老板一家死的太过蹊跷,也死的太干净了,就像是事迹败露后被杀人灭口了一般。
黄雅琪在梦中跟我说的很清楚,她的公司一直有万邦这边的业务。虽然她接触的不多,但通过后期发生的种种,她觉得自家公司肯定和这边的工厂有着某种关联。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在被甩之后就给抓来了这里。
当然,这个女人的话是真是假并不好说的太绝对,也许这只是她用来骗取我信任的一个噱头。
所以本着谨慎的原则,我没有提及具体的调查细节,只提报了一份申请,希望对中南食品联合这家公司的人员构成,以及生产供应链进行一次背调。
由于牵扯到了希尔法湾,所以调查的权限很快就从警方转到了特遣队一边。
这帮人路子野得很,他们没有采用公安那套温吞的做派,而是很干脆的监听和跟踪了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以及主要的骨干人员。
在这期间,别说这个食品公司内部没有人发现外部的监视,就连我这个提起申请的人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消息再返回给我时,已经有数名公司高管被刑拘,原因则是查获了一条人口买卖的暗线。
中南食品联合这个公司并不生产和加工非法产品,也不绑票受害者。但是他们借用自己公司的外贸性质,为希尔法湾等境外非法网站提供了物流渠道,通过贴牌等伪装来躲过抽检和验视。
我一脸蒙圈的看着拎着报告书的夏思哲,问他这么大的灰色产业链,怎么这么急着就收网了?会不会放跑背后的大鱼?
夏思哲晃着手中的纸片,不屑的啧了一声说:“这个食品公司,不过是希尔法湾在境内安插的一个物流小弟,规模本就有限,启用的频率也不高。出车祸死的那个老板算是和论坛那边联系最紧密的一个,其他人都只是拿钱干活,连自己帮着偷运的货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是干笑了一声:“刀尖上舔血的勾当,意料之中的谨慎啊!”
类似的事情夏思哲大概见过不少,闻言耸了耸肩,说:“不知者无罪的条例不适用于深网犯罪,就算是最边缘的参与者也得3年起步了。所以,他们恐怕要恨死你了呢!”
“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两个了!”我礼貌的回敬。
但是,不知道是我的体质特殊,还是夏思哲的乌鸦嘴格外灵验。
就在中南食品被整锅端掉的一个月后,我租住的公寓竟然收到了一份充满恶意的冰鲜快递。
室友王洛洛这个傻白甜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见家门口堆着个泡沫盒,外包装还非常的精致高级,像是品牌货就立刻放松了警惕。
他只看到上面写了我的名字,觉得里面的东西恐怕很昂贵,生怕被邻居顺走,于是便开开心心的搬回了家里。
他和我一样是个吃货,瞧着这是冰鲜快递,担心里面的食品放久了会影响口感,于是就给我发了条信息,好心的帮着我拆封了。
无巧不巧,他发短信的时候我正在开一季度一次的狗屁大会,没能及时查收,所以根本来不及阻止什么。
等我见到他拍下的快递外包装时,我就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包装方式像极了我在海岛工厂时看到的那批货物,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快递必然有问题,但王洛洛这个傻瓜却是大大咧咧的给我留言,开玩笑说先帮我开封吃掉了。
看到照片和文字留言后,我吓得手都一哆嗦。当即一边回拨电话,一边抓着裴然就冲回了家。
不出所料,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我的室友王洛洛不知是死是活。
我一路上心急火燎,这种恐吓事件我之前也经历过,所以如果换我来拆快递倒是没什么。可是王洛洛的心理承受力薄的跟宣纸一样,根本经不起这种考验,多半是会给他吓傻的。
而等我和裴然赶回住处,门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抬眼去看就见王洛洛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洛洛!”
我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冲了过去。结果不等探他的鼻息,我就意识到了地上的血有问题。
王洛洛的呼吸平稳,身上没有伤口。但他脚边却是翻倒着一个泡沫箱子,血水正是从箱子里流出来的。
我看了看倒地不醒人事的洛洛,又看了看那个狼藉的泡沫箱,在脑袋里稍一还原事发经过,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这个惨状,应该是王洛洛在拆开包装盒后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被吓得六神无主,张牙舞爪的把箱子打翻在地。
而他又有点儿晕血的毛病,这么大一滩血泼在脚边,想不晕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