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宇的语气颇为遗憾,我脸皮不由得一抽。
然而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劲,一把拽住了他拆饼干的手,质疑道:“不对吧!你自己都说了,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我的吧?那为什么你一边什么发现也没有,一边却精准的预判到了巷子里会出事?”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发现,他无奈的摊手说:“行吧,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太变态,所以故意隐瞒了一点儿。你看看你,根本没有虚伪的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啊?你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很影响我以后的工作心情。”
“所以,你还真是全天候盯梢我呀?”我大为震惊。
林枫宇说:“这可是个苦差事,不过好在没白费功夫,总算是抓住了几只老鼠。但依我看呢!他们也仅仅是几个没脑子的人,纯粹是被利用的,审也未必审的出什么。”
这话我倒是非常赞同,孙婷家人那拙劣的手法一看就不是什么高人的安排。明明是拿刀砍人的凶猛勾当,他一家子却是干的哆哆嗦嗦,一度把场面弄得非常搞笑。
不过,在这一系列堪称闹剧的埋伏中,我却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想着我便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说起来,他们一家三口为什么会选择那条巷子堵截我呢?我记得当时那车附近也没感觉到发动机的热气,他们应该是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说到这个地方,林枫宇也摸了摸下巴,纳闷的说:“这个事情我也没想通,但看那意思,他们好像很确定你会路过那里,你平时经常走那条巷子吗?”
我认真想了想一下,还是摇头道:“也没有很经常吧?我平时去刑警队都是开车,很少有步行离开的时候,今天算是偶然……”
然而,我的话尚未说完,一个声音就从茶水间门口冒了出来,打断道:“怎么可能是偶然?你再想想,你每次步行离开这里,是不是都会绕道走那条小路?”
我听出声音是裴然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排场,不惊动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意外他会过来。但对于他的问话,我却是一脑门子问号。
因此,我茫然的看向了门口,说道:“我确实很少走那边呀!今天我只是因为闻到了一股蛋糕的奶香味,想去买点儿……”
可说到这里我自己就愣住了,没错,那条小巷我现在的确不常走,但过去却不是这样的。
那条巷子通往商区,旁边有好多餐馆。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偶尔会在刑警队跟案子跟到很晚。如果裴然当天走不开,我就会自己从这条路溜达过去吃夜宵,然后坐公交车回学校。
但是,自从我大学毕业,这习惯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我来警队的机会不多,更多时候是傅文轩他们拎着卷宗去卫生中心找我们。再或者就是开车往返,根本没机会步行。
事实似乎很明白了,但我还是挣扎道:“那即便我过去有这个习惯,但这里面意外的成分也很大吧?从刑警队通往站牌的路有那么多条,又隔了这么些年,怎么能保证我一定走这边?”
裴然瞥了我一眼,轻飘飘的说:“哪来的意外成分?虽然那些路都能通往站牌,可只有他们埋伏你的那一条能通往商业街。配合事发的时间,有人预估你会从那里路过去吃晚饭非常正常,更何况……”
说着,他看了看我手里捏着的小熊饼干,揶揄道:“那条路上恰好新开了一家蛋糕店,那香味在刑警队门口就能闻见。我之前来的时候就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循着味道溜达过去的。”
我被噎得非常无语,而且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没法反驳。
不得不说,已经吃过了晚餐的我之所以会选择走那条小路,完全是因嗅到了很合心意的甜味,被勾起了馋虫。
林枫宇在旁被我俩的对话逗笑,拍着我的肩膀说:“对于别人来说是小概率的东西,但放在你身上就是量身定做的陷阱啊!这么一看,我是一点儿不觉得奇怪了!”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看向裴然没好气的说道:“知道我过去的习惯,还知道我是个资深吃货,并且能这么准的预判我的选择。我怎么觉得,你就很符合那个策划者的条件呢?”
“确实很符合!所以你真得好好想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味深长的说完这一句话,裴然就转身回了走廊。
我看他手里捏着几张打印纸,一时间有点儿好奇就追了上去。
对于清子的审问还在继续,由于孙婷的事情牵扯到血瞳案,所以刑警队对此非常重视,第一次审讯就由傅文轩这个队长亲自负责。
我和裴然进到审讯室的隔壁,透过单面玻璃,我们看到傅文轩正暴躁的拍着桌子,而在他对面的清子则一脸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
“说!到底是谁指派你们蹲守在那条巷子里的!”
傅文轩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回来,语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度。听得出来,在这个多事之秋出现这个意外,刑警队长有些上头了。
“我,我都说了呀!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清子眼圈红红的,只是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反反复复嘴巴里就会这么一句车轱辘话。
但他这话显然不是真话,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参与这场埋伏呢?而且要不是林枫宇眼疾手快,现在我恐怕已经被他捅了一刀,躺在医院里抢救了。
大部分的嫌疑人都不会一上来就招供,哪怕是犯罪事实特别确凿的那种,一样会出现抵抗和侥幸情绪,这丝毫不让人意外。
所以,审讯嫌疑人一直都是个很浪费口水的活儿,一问三不知的情况比比皆是。
对此,傅文轩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一点儿不受影响,继续向着清子施压。
一时之间,只听审讯室中的他又是强调小巷内的犯罪事实,又是展示凶器,忙得不可开交。
而且他的每句话都基本是用吼的,而且性质越说越恶劣,震的对面的嫌疑人脸色越来越白,眼瞅着桌子下的腿都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