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栋本来就不喜欢说话,见王洛洛肯配合,立刻是麻利的收走了我手中的叉子,连蛋糕带盒子一并抱了出去。
我知道他的目的地应该是法医室,估计要对蛋糕的成分做初步的毒理分析。
这个过程需要不断的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所以我也不能强留王洛洛在这里等待。
在简单又聊了几句之后,受不太了警局压抑氛围的他就率先告辞离去。临走还不忘殷殷切切的嘱咐我,说要及时回信息,有机会就回家去住,不然很让人担心云云。
他这老妈子一般的操心模样着实惊呆了傅文轩,直到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刑警队,傅队长的眉头都没能舒展开来。
好半晌,他才犹犹豫豫的对我说:“你这种比猴都精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和这种小傻瓜玩到一家去的?”
我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你聪明,你高贵,那就请英明的你来告诉我,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文轩嘴角抽了抽,想说点儿什么,结果却又咽了回去,只干干巴巴的嘀咕道:“照这么看,我觉得那蛋糕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嫌疑人太淡定了,如果这都是装的,那他不拿个小金人都对不起自己的演技!”
我对于他的这一判断深表赞同,而事实上他的推断也的确在第二天早上就被应证。
毒理化验报告证实,王洛洛送来的奶油卷里没有验出任何毒物残留,于是就由李栋将蛋糕盒子原原本本的抱了回来。
我盯着被切成好几等分的蛋糕卷看了一眼,还是没敢吃,自己溜达着去了店里重新买了一份。
等我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发现走廊上冷冷清清,连原本忙忙碌碌的审讯室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实习警员小赵在闷头整理笔录。
我觉得纳闷问他其他人都去了哪里?结果他却苦着脸跟我说,前辈们都去了法医室那边,说是阎法医有了重大发现。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想了起来。
之前阎笑曾在孙婷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个尚未被完全腐蚀的纸团,他说上面的文字有一定的概率修复,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现在粗略算一算,似乎的确到了该出结果的时候。
这样想着我也按奈不住好奇心,快步冲到了走廊深处的法医室。
然而,我还没进门,里面就传出了一阵争吵声,听声音很耳熟。
推开门一看,竟然是裴然正冷着脸在和傅文轩说着什么。
我有些搞不懂状况,见阎笑闲闲的抄着手站在一边,便凑过去问他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有重大发现吗?为什么还吵起来了?”
阎笑耸了耸,顺手将桌上的一张A4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张明显经过了技术手段修复后的彩印图,上面是一行简短的文字,写的是:“庄义路兴文小区2号楼603”。
庄义路是望京市的一条很有年代感的老街,属于实实在在的老城区。但因为它的位置远离城区,紧邻城中村,定位非常尴尬。所以这么多年的城市发展建设,无一例外都忽视了它的存在。
而且在建国之前,庄义路也并不叫这个名字。这条街的前身遍布义庄和棺材铺,所以被老百姓称为“义庄街”。但后来因为其寓意不太美妙,所以也就给它强行改了名字。
可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地方依旧冷冷清清。住的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周围也依旧是以一些白事的铺子为主,连带着望京市最大的火葬场也搬到了这条街的街角。
这里平时少有人烟,反倒由于这些店面的特殊性质,晚上反而灯火通明。这些小店在幽幽的灯火中通宵达旦,委实算的上现代都市中的一个异类。
当然了,这样拥有特殊氛围感的街道,一般人大抵都是不愿住的。而且这边的基础设施很差,有且仅有的几个小区年岁都有我的两倍大。
因为城建拆迁迟迟不动这边,原住民们只能纷纷将老宅低价出租。
在望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房租动辄近万元。而庄义路的房屋出租均价,这么多年过去却稳定的维持在了不足千元的水准,简直是骨折之上的骨折。
对于初来望京市的人来说,这个价格极富吸引力,甚至可以抵得上周围荒凉街景所带来的心慌。
而对于我来说,每天上下班几乎都要路过这条画风阴惨惨的老街。
这里路灯稀少,绝大多数时间段都看不见行人。车一路开过去基本都靠车灯照明,周围为数不多的霓虹灯光影还都闪着“骨灰盒”、“丧葬服务”,“祭奠”等字样。
这些店铺都只亮着昏暗的灯光,从外面看去黄茫茫一片,瞧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声音。大晚上的丝毫感觉不到人气,反而死气沉沉。
一晃而过的光影中,我每每路过都会产生一种会被女鬼搭车的恐怖错觉。
但庄义街距离我所就职的精神卫生中心不过百十米的距离,所以对于我们那里的员工来说,这里是最佳的通勤距离。而事实上,也的确有很多不信鬼神的狠人选择住在这里。
我曾经粗略打听过一次,据说挨着我们最近的“兴文小区”,其中有一栋楼基本被我们的人包圆了。
所以,当我从阎笑递来的纸上看到这个地址,不由是一脸纳闷的问他道:“孙婷吃进肚子里的纸团上留的是个地址?兴文小区里有一半以上的房子都空着,这地址确定里面有人?”
阎笑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这个地址上不仅住着人,而且住的还是你的熟人呢!”
他这说法瞬间引起了我的警觉,我皱了皱眉,正要思考会是什么人住在那里,结果就听到傅文轩对着手机吼道:“胡成,你手底下那几个人是干什么吃的!盯的人死了都不知道,你们就等着回来背处分吧!”
我被他突然抬高了八度的嗓门吓了一跳,赶忙看了过去,结果发现他气的手都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