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
我刚想问这女人是谁?结果不想就在这时,一个聒噪的声音却忽然钻入了耳朵,就听他咋咋呼呼的说:“你丫一个嫌疑人竟然还敢来这里?胆儿挺肥呀!”
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催的日子?
我默默闭了闭眼,浅浅的感慨了一下。
带着人闹哄哄而来的家伙也是我的老熟人,刑警队的队长,傅文轩。
看见这人的瞬间,我就觉得脑壳有点儿疼,嗡嗡直响。
不过,不等我蓄力完毕准备打嘴仗,傅文轩却是一眼就瞅到了我旁边杵着的阎笑。
傅文轩是血瞳案之后才被任命为刑警队长的,而在那以后我就不再和警察们打交道,所以不太清楚这些年中他和阎笑之间有没有来往。
但眼下瞧着他嚣张跋扈的一张脸忽然一僵,我就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故事,而且应该是我所喜闻乐见的那种。
阎笑平时都不在警队,可这一点儿不影响他在刑警队的元老地位。
这些年里关于他的传言,神乎其技的、任性妄为的,各式花样的版本应有尽有。即便我这个不愿意关心的人都听了不少,更何况了傅文轩。
一时间,我就见傅队长忽然收住了气势汹汹的脚步。不仅步子迈的谨慎了,表情也严肃端正了不少。
我上下扫量了他一下,觉得完全可以用“耗子见到猫”,这种缺德的描述来损他。
而这位一贯说一不二的刑警队长此时怂兮兮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跟阎笑汇报起了现场的工作。他连声音都不敢抬的太高,像是生怕吓死了谁要他负责一样。
按理说法医也归属于刑警队,但阎笑因为功勋赫赫的缘故,所以干的虽是法医的活儿,警衔却非常超然。
别说刑警队长得敬着他,就算是再往上几层的那些顶格的领导,也不过和他平级而已。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很庆幸和他不在一个系统。
而傅文轩此时忙着汇报工作,自然也就顾不上对我的冷嘲热讽了。
倒是阎笑听他说了一会儿,忽然打断道:“傅队长,之前你们发我的那份女人头的调查报告,我现在没带在身上,你去帮我再调一份出来。”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我,又道:“一条条的复述起来太麻烦了,而且他可能还觉得我在忽悠他。索性你直接拿给他看吧,省了我不少麻烦!”
此言一出,傅文轩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砸脚面上,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阎笑,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我。
我瞧着他脸上色彩斑斓的非常有趣,一时间竟然看呆了,没来得及讥讽两句。
倒是他自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小声哔哔道:“他是血瞳案的主要嫌疑人啊!卷宗调查资料怎么能……”
然而,刚正不阿的傅队长却是没能贯彻自己的谏言,因为阎笑打断了他:“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像嫌疑人了?”
根据我对傅文轩的了解,他大概率是想说:“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呢!”
当然了,傅队长此时完全没敢接下茬。就他那副小媳妇般的委屈模样,哪里还敢开口?还得是我“好心”的帮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傅文轩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无辜的冲他摊了摊手。
阎笑看了看我俩,笑了起来,指着自己说道:“血瞳案的卷宗你看过的吧?当年保他这个头号嫌疑人的就是我,我还不太想被打脸啊!”
刑警队这位传奇法医闻名于警队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出神入化的技术,一样是不讲理的坏脾气。
很显然傅文轩对这两者都深有了解,所以他运了一会儿气,总算是压下了心里话。板板正正的对着阎笑敬了个礼,转身就调资料去了。
我看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都写着“憋屈”,不由也笑了出来。
但事情一码是一码,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我就对身边的阎笑说道:“警方的调查报告这种内部文件我就不看了,毕竟我也不是办案人员,可能还背着嫌疑,还是别知道那么详细的好。我不过是想问问,这个受害人究竟是谁?”
可是,阎笑闻言却是看着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该来的躲不掉,万一你不是无关人员呢?”
“什么意思?”
我纳闷的看向他,结果他却是摆手让我跟他回一趟警局,说化验完这具无头尸,我自然就明白了。
他这个卖关子的反应我太熟悉了,过去他就用类似的套路坑过我不知道几次。
年少无知的我由于好奇心旺盛,无一例外全部中招。
但时间明显没让我进步多少,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没有勇气甩手离开。挠心挠肝的探究欲让我焦虑不堪,纠结再三后还是和他一起坐上了返程的警车。
不过,这一回我虽然心神不宁却也意识到了此行不善,于是果断拒绝了王洛洛的尾随。心安理得的把他扔在了现场,自己坐车扬长而去。
不知道阎笑是自带乌鸦嘴功能,还是说他老道的经验起了作用。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尸检,小巷中这具被斩首的女性身份被锁定。当我拿到新出炉的报告时,整个人几乎不敢相信DNA一栏的配对信息。
我的感觉没错,这个穿连衣裙的女学生我确实认识,而且我甚至早就知道她失踪了。
但是,当她的尸体以这样的形式再现时,我还是感到脑袋里嗡嗡直响,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纸黑字的结果。
阎笑还在解剖室内进行一系列化验,暂时没有出来,带给我这个初步结果的是傅文轩。
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和结果同时送来的还有那颗人头的化验记录。
就见他笑眯眯的指着报告书上的结论一栏,说道:“景医生,这下你要怎么说?人头和尸身都被证实是同一个受害者,而且她还是你的患者。你不会忘了吧?之前有个叫“孙婷”的女孩,她在找你做咨询后就失踪了呢!”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中的报告,其震惊程度绝不亚于遭到了一记晴天霹雳。
傅文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瞅着我,像只聒噪的鹦鹉般绕着我的耳朵叽叽喳喳。
但是,现下我却懒得理会他,只是脑中不断的浮现和孙婷最后一次见面的景象,以及裴然曾跟我看过的,那本古怪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