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轩犹豫了一瞬,目光扫过南宫悦的脸上,神色淡漠,恨不得把一切冰冻成霜。
“本王不能放你走,若是本王没记错,刺杀本王的无霜是你送进王府的,万一她是受你指使的,本王岂不是放虎归山?”
南宫悦心口一哽。
无霜的事,她确实疏忽了。
但她要的是白沐雅偿命,并没有对楚天暝起杀意。
于是,南宫悦理直气壮的辩解道:“本宫若是真想杀你,何必舍身中毒救你?”
楚天暝下意识的垂眸,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理直气壮,却不由自主的找借口,“或许是你……你,你使用这种狡猾的手段,就是为了逼我写下休书。”
南宫悦一时咋舌。
亏他想的出来……
“罢了,本宫也想调查无霜的事,暂且在王府多留几日。”
南宫悦清冷的黑眸看向楚天暝,“既然是本宫带进来的贼人,本宫自然会彻查到底。”
“好。”楚天暝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像是悬在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得到解决一样。
“只是……”南宫悦的身上冒出一丝凉凉的冷意,“倘若真的与本宫无关,救命之恩,理应该以休书报答。”
楚天暝愣了下,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怏怏不乐的离开了玫瑰苑。
不知为何,他明明那么厌恶南宫悦,讨厌她曾经纠缠不清的模样,讨厌她卑微低贱的巴结讨好……
可如今,南宫悦真的铁了心离开,楚天暝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觉得……不甘心。
他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
翌日。
风平浪静的日子让南宫悦觉得不安心,她望着天边渐渐沉下的夜色,脑袋里浮现出楚洛轩那张俊美到惊为天人的脸庞。
他的容貌比起倾国倾城的女子更加惊艳,他的眼神干净又清澈……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冰冷而神秘的黑暗气息。
按照常理来说,南宫悦觉得镇北王府出现这等大事,楚洛轩应该会及时的赶来。
无论是表面上问候楚天暝,还是私底下和她谋划,总归是要来一趟。
偏偏,楚洛轩不在……
这难免让南宫悦心中生疑。
“绿巧,你明早去办两件事。第一,到皇宫附近打探一下,二皇子这两日近况如何?第二,把无霜的背叛,告诉鸿福客栈的徐娘子。”
绿巧铭记于心,嘴上却狐疑着:“王妃,这个老板娘会不会联合旁人陷害您?”
南宫悦不假思索的否定,“她不会。徐娘子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本宫父皇的恩惠,虽说没有接她入宫封妃,但是她和父皇有过一段情缘。”
“徐娘子终身未嫁,那块翡翠玉佩便是父皇赠予她的定情信物,见玉佩如见父皇。当初宫变之时,本宫便是躲到鸿福客栈,承蒙徐娘子的照顾。”
绿巧不知还有这样的露水情缘,自然不在多说什么。
用过晚膳,南宫悦沐浴休息。
忽然,庭院里传来了一个人悲天跄地的哭嚎声。
绿巧吓得脊背冒出阵阵凉风,“这大晚上的,是谁在哭丧?”
南宫悦披上一件斗篷,推开房门,“是谁?”
她一点都没觉得害怕。
只见小翠双手捧着骨灰盒,双膝跪在院落的正中间,身穿一件惨白色的丧服,哭得稀里哗啦的。
南宫悦漆黑深邃的眸子打量着她,“小翠,王爷已经承诺厚葬白沐雅,你何必抱着她焚烧成灰的骨灰盒来到我这儿?”
小翠收起了哭丧脸,把盒子往前一放,朝着南宫悦三叩九拜。
“王妃,奴婢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冒犯。白沐雅心狠手辣残害小公主,奴婢竟然不敢阻拦。这一切都是奴婢的罪过,奴婢知错。”
“今夜,奴婢学着王妃的样子,替小公主穿上孝服,把罪大恶极的白沐雅偷偷带来,交给王妃处置。只求王妃能宽容大度,给奴婢一条活路!”
南宫悦的脸色镇定,眸底却略显一丝诧异。
她原本以为小翠是忠诚护主的奴婢,给白沐雅披麻戴孝,大半夜的跑来算账。
结果……有其主必有其仆。
南宫悦鹰阴阳怪气的讽刺道:“白沐雅若是知道她死了,最后让她不得安生的人竟然是贴身伺候的婢女,怕是会气得魂飞魄散。”
小翠匍匐在地上,把头深深的低垂下,样子卑微低至尘埃。
“奴婢也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祈求王妃。白沐雅已死,奴婢无法像以前一样享受好日子。可奴婢不甘心就此贫穷一生,奴婢想……想……想取代白沐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