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狡辩，贱人！”林雪月此刻毫不掩饰内心的仇恨，怒瞪着林眠妗：“你怎么不干脆跟着你那早死的娘一起去了算了！”
“啪！”林如海被气得直哆嗦，直接一巴掌扇在林雪月的脸上：“逆女，你这个逆女！你怎么变得如此恶毒了？”
“这是你嫡姐，你怎能一口一个贱人的骂她？你的尊卑呢！”
他的眼神里满是失落，但林雪月只顾着捂着脸颊。
哭得泪眼朦胧的后退，大喊：“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我不想要你这个爹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无形的战火在蔓延。
柳姨娘听闻贴身侍女青柳的回禀，知道了书房中的争端，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姗姗来迟，一到书房门口就虚弱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咳……”
林眠妗眼底讥讽，却不动声色。
林雪月在看到柳姨娘时，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心虚，转瞬上前将人扶着，不开心地道：“娘。”
柳姨娘轻轻拍打着林雪月的手背以示安抚，同时弱弱看向林如海：“老爷想要月儿和大小姐换院子，自然有您的道理，我们这就换。”
柳姨娘递了台阶，林如海满意的顺着而下：“还是你懂事。”
音落，又看向林华：“给柳姨娘请个医师看看，可别落下了病根，另外，这罚跪祠堂也免了吧！”
林华暗暗心惊于柳姨娘的反应之快，面上不动声色应：“是。”
柳姨娘苍白的小脸流下一行清泪，因为一晚上没喝水的毫无血色的白唇泛着冷皮，虚虚行礼：“谢老爷体恤。”
“行了，你身子骨不好，在家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回去歇着吧！”林如海面上划过心疼，可是想到在大街小巷上听到的流言蜚语，心里的那处疙瘩怎么也过不去。
林雪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柳姨娘却给了她一记眼刀，让她所有想说的话都被迫只能藏在心底。
林眠妗看着两人慢慢转身挪出去，恰到好处的提出：“父亲，我不愿搬院子。”
林如海神色震惊，旋即一股恼怒冲上心头。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大女儿懂事识趣，可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添乱！
给她那么好的院子她不去住，莫不是想要住主院不成？！
林如海神色不悦，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捅向林眠妗的心。
林眠妗却是面无表情，和他对视：“我住习惯了，不想挪窝，我也不介意妹妹的吃穿用度一律比我好，她喜欢，就由着她吧！”
“你会这么好心？”林雪月终究没能克制住，冷漠回头，阴冷的目光落在林眠妗脸上：“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林如海本迟疑着，想着这样姐妹情深也挺好，对外还是一桩美谈，可是转眼听到林雪月的质问，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行，既然你不想搬，那林雪月你搬去灵妍轩中。”
一句话便让她从硕大的碧花阁，搬去了比林眠妗环境更差的院落中？
林雪月知道和林如海生气没用，瞪向面无表情的林眠妗：“你很得意吧？”
后面的话被柳姨娘捂着嘴巴堵住了，人也被柳姨娘和青柳我左右夹击带出去了。
见着目光所及已经无人，林眠妗淡漠行礼：“父亲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我就先退下了。”
林如海逡巡着林眠妗的面容，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段时间，她当真是变了许多，从前对他又怕又恨，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的站着了。
林如海的心没来由再生愧疚，转身从一旁的匣子里数出两张银票，走回到林眠妗面前，放到林眠妗掌心中。
“柳姨娘没教好月儿，你是长姐，受委屈了。”
林眠妗退后一步，也不接他的钱，声音淡淡：“父亲言重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林如海眼睁睁看着钱在空中旋转落地，心忽而松了一口气，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弥漫而起。
他弯腰将钱捡起，问：“不要？”
“早上林管家给过我了，用不到。”林眠妗声音僵硬，但林如海硬生生听出了些许泪腔。
联想到以往给林雪月和柳姨娘钱财的时候，她们要么乐呵接受，要么扁嘴觉得少了，从未觉得：有钱没处花。
林如海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心酸席卷，鼻头酸涩，拍拍林眠妗的手背：“怎么会没处花？拿去买衣裳首饰，或者存着留以后也是好的。”
林眠妗咬着薄唇，面上浮现迟疑：“可林雪月她还没有……”
再听到那三个字，林如海面上的笑容忽而冷了些，他强行把钱塞进林眠妗手中：“给你你就拿着。”
声落，人也转身往书桌前走去。
林眠妗收了钱，虚虚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林如海回头看到视线中渐行渐远的人时，长叹一口气。
林华上前给他倒茶，安抚说：“兴许是之前被二小姐她们、欺负得太厉害了，大小姐才会变成这般性子。”
点到即止的话落下，林如海眉头也在不自觉中打结。
想起林雪月出了事，林眠妗主动让婚，以及之后的一众事情，耳鸣阵阵，最后烦躁的躺在了一侧的软榻上。
林华贴心的为他扇着风儿，却不说话，任由着他慢慢睡了过去。
林眠妗离开主院，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中，将两张银票藏了起来，心情正好。
小芙走了进来，神色愤愤：“小姐，二小姐那边又开骂了，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她也不好好想想，那些她曾经拥有的东西，可都是作为嫡小姐才能拥有的，您曾经不介意，那是您大度，如今老爷让她搬，她还恨您呢！”
林眠妗轻轻一笑：“无妨，由她去吧。”
左右不过一些难听的话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让林雪月换了个居住环境，还得了大几百两银钱，这点骂，是她该挨的。
小芙在林眠妗身边伺候也有些时日了，见着林眠妗竟然面无表情，又不甘地提醒：“小姐，二小姐她快要入太子府为妃了，您如今这般不争不抢，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