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退朝，时锦川的随从李贵就贴了上来，将外面的事情如实相告。
时锦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凑到他面前的林如海：“都是你养的好女儿，连带着孤的名声都受了影响！”
林如海本因林雪月的事情觉得格外愧对时锦川，此时也是想上来略做弥补，可是却吃了个冷脸，他不明所以地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彼时正是退朝的时间段，满朝文武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恨不得竖起耳朵，偷听一些什么。
时锦川留意到这点时，甩袖“哼”了一字，扬长而去。
林如海额头冷汗涔涔，立刻追了上去，跟着时锦川进了锦月殿。
时锦川眉目不耐，吩咐：“李贵，你将外面的事情好好跟我们的丞相大人说道说道！”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李贵只是言简意赅，如今房间中只有他们三人，李贵便不再掩饰，将听到的事情全都绘声绘色描述了出来。
时锦川的脸冷得像十二月寒冰，明明只是坐在那儿，林如海却觉得小腿肚一阵一阵直颤抖。
他张了张口，说：“月儿还小，以后她会改的，而且这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而已。”
时锦川眼皮恶狠狠一跳，原本他只是觉得林雪月识趣有趣放得开，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感受，可是在看到林雪月和别人苟合之后，无论是看林雪月，还是听到和林雪月有关的事，只有一个感觉：恶心！
若非想着拉拢林如海，别说一个妾室，就算是一个侍女的位置，他都不想给林雪月！
时锦川深提一口气，闭紧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上位者惯有的冷漠，他问：“听说你们相府，一个庶女住的地方都比嫡女住的要好，此事可属实啊？”
这个在外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有心之人但凡打听一下就能知晓。
林如海不敢有所隐瞒，见着一滴汗水从额头砸到地面，苦笑道：“太子殿下，是老臣忽视了这一点，老臣知错，但、老臣昨夜已将月儿房间里的珍贵物品全都搬到了库房中，往后也会多加留意的。”
时锦川想到林雪月做的让他丢尽脸面的事，心下只觉得林雪月这是罪有应得，高傲点了点头：“林眠妗那边，丞相大人可注意莫要再厚此薄彼，留人话端了。”
“老臣明白，但老臣差人问了，她说她不喜繁华，也没向臣伸手要些什么，不过老臣自觉亏待她，稍后回去，就给她们俩换院子，让眠眠住最好的一处。”
林如海求生欲满满，一边偷看时锦川反应，一边尽力描补着一些什么。
时锦川满意的起身：“行，既然你心有主意了，孤也不多说什么，往后，你可要拘束好林雪月，莫要再给孤惹麻烦，不然届时父皇他们知道了某些事，孤就算想娶她，也无能为力了！”
林如海抬手揩了一把汗，恭敬应：“是，老臣知晓了，谢太子殿下提点。”
时锦川冷着一张脸往外走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林眠妗的脸和林眠妗最近的与众不同，又对林眠妗掀起了几分兴趣。
要是林雪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再拿捏住林眠妗，也照样能拉拢稳丞相府。
时锦川离开后，林如海黑着一张脸坐上马车。
回府的路上要穿过京城的数条长街，纵使没有撩开门帘，百姓们的流言蜚语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听到那些市井男人们以他的女儿开的荤话，林如海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不能出去，被人指责教女不严，只是恨铁不成钢，恨女不成凤，恨这个时事不利于他。
林如海气鼓鼓回到相府，问林华：“她们今日可有过去研习？”
林华摇头：“大小姐那边以身子不适为由告假了，二小姐今日也没有去。”
“好。”林如海应了一声，闭紧的双眸睁开时，眼底晦暗不明：“把她们都叫过来。”
一刻钟后，林眠妗和林雪月一前一后到了，陆续向林如海行礼后，便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林如海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张脸，心中无端掀起丝丝缕缕的后悔。
前妻所生的闺女，占着嫡女的名头，行事作风尚且稳重，从近日所言所行来看，也是个会为府中考虑的。
可是相比而言，月儿就不太行了，果真龙生龙凤生凤……
林如海心下不满，语气也冷冷淡淡的：“等会你们俩互相换一下院子，让手底下人把自己用习惯的物件都搬一下。”
林雪月圆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如海：“爹，你说什么？”
换院子？！
她的院子可是相府中除主院外最好的地方了，常年鸟语花香，冬暖夏凉。
林眠妗的院子虽说和她的院子距离不远，但那儿什么都没有，就连东西也是破破旧旧的，连她现在院子的一点皮毛都比不上！
想起近日遭受的冷脸和委屈，以及昨夜种种，林雪月坚定道：“爹，我不要换！你要是逼我，我就、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林如海只觉得一口气血涌上喉咙，溢出铁锈味，神色不善：“这是命令，我不是和你商量！”
爹爹最近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为何对她的态度变化那么大？昨天她已经让过一次步了，今日绝不可能再让，不然传出去，以后任谁都能踩她一脚了。
林雪月磨了磨牙，掷地有声：“反正无论怎么说，我都不换！”
林如海无视她的诉求，对林华说：“你亲自去盯着！”
“爹！”林雪月见他动了真格，崩溃了，质问：“为什么要换院子？是林眠妗和你说了什么吗？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从前明明很疼爱我的，都怪林眠妗这个贱人，什么都抢我的！”
音落，人也朝着一旁吃瓜的林眠妗扑了过去，作势就要打林眠妗。
林眠妗料想到战火会波及到她的身上，但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像受惊了似的。
那一巴掌就要扇到她的脸上时，突然被人接住了。
林眠妗才像后知后觉般后退两步，小脸吓得惨白：“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