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之间,两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近前,先开口的人是蔺谨晟,“不管是谁把我太太软禁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始终不慌不忙地站在华菀身边的护士却是迎面看了尉司衍一眼,“大小姐让我问一句,尉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尉司衍根本舍不得把眸光从华菀身上移开,“我的女人,当然是我带走。”
原来老四早就谋算好了和庄家父女联起手来摆他一道!
蔺谨晟内心的怒意一蹿而起,“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无所不用其极!”
两个人之间骤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坐在轮椅上的华菀却只觉得尉司衍凝视着自己的一双墨瞳里情绪浓得化不开,“没办法,三哥有亲爹疼,我有什么?”
但是当他转眼看向蔺谨晟的时候,脸色却瞬间变了,“庄大小姐对三哥是志在必得,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蔺谨晟不动声色地看着华菀,却见她始终神色清淡,好像对他们的出现毫无反应。
“庄大小姐会甘心做小吗?”他很快压制住了负面情绪,任何时候,自乱阵脚都是大忌,“就算你今天带走了小菀,她也还是我的妻子。”
老四手里头有一个怀了他孩子的简妧,他手里头捏着他和华菀的结婚证。
所谓的相互掣肘,这也是他并不反对跟老四一起闯进来的原因。
“三哥恐怕不相信,我已经拿滨海湾新城这个项目换到了你和小菀的离婚证。”尉司衍当然也看出了华菀的不寻常,但是对他来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愿意倾尽所有换回她。
他不紧不慢地伸手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了两本离婚证亮给蔺谨晟看,“如假包换!”
眼见最不可能的情况发生,蔺谨晟的脸色顿时阴鸷到了极点,黎友民竟然醒过来了!
“黎市长在督办你结婚证的时候,同时也替我预备了两本离婚证。”尉司衍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三哥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做新郎倌吧!”
说完之后,尉司衍上前一步正对着她站定,声音温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小菀,我带你走。”
华菀却仍然不言不语,好似呆滞。
尉司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轻言细语道,“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陪你去看华澈。”
华菀还是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离开这里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蔺谨晟也绝不相信庄家这栋别墅外面没有他老头子的人,“你真以为你们走得掉吗?”
到这个时候,尉司衍反而打起了心理战,“那就要看三哥肯不肯成人之美了。”
老三对他不会手下留情,但是绝不可能忍心看着华菀跟他一起横尸街头!
“你凭什么以为你把我卖了,我还要替你数钱。”蔺谨晟阴沉的眼光又落在了华菀的面孔上,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整张脸不过半个巴掌大小。
想比初见她时,她整个人越发孱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当场化去无踪。
即便她根本不肯多看他一眼,也丝毫不影响他心里头霎时为她生出的丝丝缕缕的心疼。
“那也是因为三哥有价值!”
最后,尉司衍故意说了一句,“我赌老爷子看在亲孙子的份上,不会对我下死手!”
——“老四!”
尉司衍却是充耳不闻,只管抱着怀里的人往外面走。
庄容臣可没有给他多少时间!
如华菀所料,尉司衍刚抱着她走出这幢别墅的大门口,立即有人冲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四爷,别让我们难做。”
尉司衍的语气充满了肃杀之意,“回去告诉义父,我跟纵横已经没关系了!”
华菀听得很清楚,他说的纵横,而不是蔺氏。
来人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老爷也让我们来告诉四爷一声,一日为父,终身为父!”
“我往后退一步就是庄家的地方,我既然单枪匹马地来了,自然是跟庄家的人谈好了条件的!”尉司衍一双凤眸狠厉地扫视着他们,“你们确定要在这里拦我?”
对方即刻被他周身的暴戾气息所震慑,一时不敢吭声。
正在这时候,蔺谨晟也走了出来,“让他们走!”
“三爷,老爷的意思是……”
不管老四赌不赌得赢他老头子,都先赌赢了他!
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华菀双双命丧于此,“我会亲自回去跟老爷子交代!”
几分钟之后,尉司衍抱着她上了车,直到这时候,她才张嘴问了一句,“你怎么做到的?”
尉司衍只反复凝视她,不作声。
在前面开车的殷九到底替他回了一句,“十年艰辛,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华菀忽然落泪,“值得吗?”
尉司衍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你要问它。”
……
他们在闹市区的一间公寓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又搬到了一处海边别墅。
尉司衍不提什么时候带她去见华澈,她就不问。
他每次出门,她也不会问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只要他一回来,就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几乎什么都不敢想,这种感受大概就是所谓的把每一分钟都当成是最后一分钟。
这天中午,她终于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的是一名女子,妆容精致,身段玲珑,一张烈焰红唇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妩媚撩人,“你就是华菀?”
“就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竹竿样?”女子穿一件黑色紧身连衣裙,扭动着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朝坐在沙发上的她走过来,神情和言语之间的轻蔑十分明显。
华菀迎着她的目光,既无畏惧,也无探究,“是蔺时年派你来的?”
女子走到她对面,优雅而坐,“倒是有几分聪明!”
“不过,现在的男人一个个又开始喜欢聪明的女人了吗?”
华菀坐等着对方表明来意。
在最初的不屑之后,女子面上已经换了一副寡淡无味的表情,“我年轻,没有老年人的耐性,不习惯用什么威胁人的那一套。”
说着,女子从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喏,你弟弟右手的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