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交，华菀眸光中袒露着三分不悦，这个曲涟涟俨然一副被众星捧月宠惯了的千金小姐模样。
长相倒是赏心悦目，衣着品味也不差，五官也跟曲桑桑有五分神似，气场却大相径庭。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不过这样毫无心机的人也容易应付，她完全相信唐心有能力解决。
曲涟涟看她的眼神不能说有敌意，但也不友好，几分意外，几分探究，几分了然。
华菀在她注视之下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同时抬脚走到唐心身边，“上门即是客，你招呼曲小姐，事情我自己出去办。”
唐心看她的眼神里清白写着三个字，别担心，“好。”
还没走出公寓大堂，她的手机响了，竟然是顾芊芊，“华菀，别来无恙！”
华菀不由得皱眉，“有事说事。”
“知道你们华家又死人了，我特意打电话来问候一声！”顾芊芊的声音里有一种很容易听出来的兴奋，“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妹妹华谨昨天在酒吧里被男人捡尸，所有不可描述的激烈画面都在我手里。”
“马赛克我都让人打好了，当然了，除了所有露脸的镜头……”她有意停顿了一下，“蔺太太最近这么出风头，应该也不在乎再来一场艳照门。”
华菀语气一凛，“顾芊芊，少跟我铺垫这些，直接说你想怎么样。”
“我还真不想怎么样！”顾芊芊咬牙切齿道，“除了让你出丑！”
“华菀，从前我就是对你太客气了，所以才任由你一再欺负到我头上，你等着，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将欣赏到你妹妹……哦不，所有人都只会认为那是你的……火爆动作片。”
“顾芊芊，你不就是想得到尉司衍做尉太太吗？”华菀当机立断，“我成全你！”
她积极利诱，“我保证，你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我做不到，你再利用这些照片让我出丑也一样来得及，不是吗？”
见顾芊芊不出声，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买卖你不亏！”
“华菀，你真以为我蠢吗？”没想到顾芊芊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头脑发热，“你真以为我非他姓尉的不可吗？”
“他悔婚的事让我们顾家颜面扫地，让我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死乞白赖地贴上去！”顾芊芊冷笑一声，“等着吧，华菀！”
“你很快就会尝到这种连门都不敢出，不敢打开手机，不敢上网的滋味，就算背上一条散播不雅照片传播污秽视频的罪名，我也一定要所有人都看到你妹妹，哦不，是你一si不挂地躺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
“哦对了，你说，你妹妹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会怎么样？”顾芊芊笑得令她毛骨悚然，“哈哈哈哈……”
挂了电话之后，她第一时间报警，同时打给季宴廷。
但是顾芊芊这次显然做足了准备，尽管网警已经大范围尽力拦截，还是有不少照片和视频不断传出来，重点是顾芊芊同时还用了很多社交以及新媒体账号在各个不同的圈层之间传播。
总之，顾芊芊的目的达到了。
下午五点，华菀接到华谨的电话，“华菀，半个小时之内，你不出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会化成厉鬼，每天晚上到你梦里向你索命！”
五点二十八分，匆匆赶来的华菀站在了华谨所在的那栋大厦的顶楼天台上。一年多之前，华盛芷也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华菀，你还记得小姑姑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被你一步步逼死的！”
“爷爷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帮，只信你，是你说小姑姑挪用公款，是你逼她去自首，是你把她逼得跳楼自杀！”
华谨手里还握着一瓶酒，地上也有很多酒瓶子，“华菀，你眼里有一丁点亲情吗？”
“活该你弟弟下落不明！”华谨拿酒瓶子指着她，“如果我是他，我也躲着你！”
华菀停在那里，不再往前走，任由风将她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你真的这么脆弱吗？你真的不想活了？”
“就因为那些照片？”华菀心中不无怀疑，“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那个人是你。”
“顾芊芊是为了报复我！”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也想报复我，对不对？”
噼啪一声响，华谨一把将手中的酒瓶子砸了过来，“华菀……”
华菀本能地伸手挡住脸，只感觉有碎玻璃飞溅到她腿上。
愤怒的华谨一脸难以置信，“你以为我和顾芊芊联起手来整你？”
“我是恨你，但我还不至于用这种糟蹋自己的方法来报复你！”华谨在哭。
“华宸刚死，我马上也要死了！”她胡乱抹了一把泪，“华菀，你最好活一辈子，因为你一死，就要重新见到我们。”
“你就不怕爸爸和爷爷问你为什么害死弟弟妹妹吗？”
“你说的对，我怕！”华菀抬脚踩着碎玻璃往前走，“华谨，你下来，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虽然是第一次这么说，但她说的是实话，“我不敢保证从今以后跟你相处得多么融洽，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是我的妹妹。”
华谨突然仰头大笑，“从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踏进华家的大门，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你的妹妹？”
“不止是你，爷爷和爸爸也从来没有当过我是华家的女儿……”
楼顶风太大，华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现在绝不是翻旧账的好时机，但她必须先稳住华谨的情绪，“华谨，客观一点，首先，你母亲去世之前，你并没有跟我们一起住在华宅。”
“其次，你和你母亲的确破坏了我们的家庭。”她话锋一转，“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现在下来，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华菀已经离她很近了，试探着对她伸出手，“华谨……下来！”
华谨坐在那里没动。
围墙目测至少有一米五高，宽度不会超过二十厘米，华谨面对着她而坐，一双长腿就在她触手可及的范围，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
华谨只给了她半个小时，她甚至都没有报警，“华谨，下来吧！”
“华菀，你最好说话算数。否则，下次，我拉着你一块儿死！”
华菀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好！”
“我……我晕，你过来扶我一把。”华谨一脸不自然。
华菀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开口让她帮忙，根本没多想，当即走过去，“小心。”
华谨是一只手撑着她的肩膀跳下来的，但她没看清华谨是怎么对她出手的，变故就在一瞬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华谨掐住脖子抵在了墙壁上，“华菀，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