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分家 出逃
爱嗦糖的猫2021-06-01 13:433,080

  听鬼面人说话,甘深平只是摇头:“听先生语音,该比在下年长甚多,叫声‘小子’有甚打紧?只要先生愿意。”

  鬼面人再点头:“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甘小子,你来看!”说着,又踢出一物。咕咚一声显然很有分量,不会是傩面具。“来啊,转头来看!放心,叫你一声‘小子’,即是长辈,更不会再对你使幻术的,也不会出尔反尔。这是在说正事儿,转头来看。”

  甘深平犹豫片刻,这才缓缓转身。可心中提起十二万分精神,甚至做足准备要应付眼前一切。谁知看到眼前,又被惊呆了。他狠揉眼睛再看,随后眉毛一立心说这老东西不讲信用又用幻术。再也忍不住,张嘴就要发飙,忽又忍了下来。

  只见他抬手狠咬自己手背,疼痛感从大脑传遍全身,没错这是现实,鬼面人没有说谎。

  “嘿嘿,怎么,真当我逗你玩儿呢?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不是幻象,甘小子你太谨慎了~”鬼面人话语中满是不屑和逗弄之意。

  甘深平就觉脸上一烧,随即抱拳:“是在下鲁莽,先生见谅。可这眼前的是……”

  就见刚才鬼面人踢出的不是什么物件,竟然是个真人。这人神色空灵,嘴巴微张,好似神话传说中被抽去灵魂一样。甘深平明白,自己刚才应该也是如此,这是中了幻术而不能回归元神所致。

  鬼面人弯腰将那人拎起,问道:“怎么,这人你不认识?”

  甘深平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非也,这人在下认识,而且很熟。不瞒您说,这正是在下叔伯兄弟之一,排位第六的甘深诚。”

  鬼面人点头:“算你小子没说谎。不错,正是这小子。”

  得到鬼面人确认,甘深平心里更是疑惑,随即说道:“不对啊,六弟和其他三位兄弟总共四人,被我派出去办事,本该在……”

  不等甘深平说完,鬼面人摆手截口道:“本该在天津道地界,按照你的指示和线索,找寻这个对么。”说着扔掉甘深诚,在袍中一摸,随后又拿出三幅面具。

  甘深平差点叫出来。就见这面具一副材质竟有微微反光,迎着月色白而润泽,竟然是象牙材质。面具造型一看就是为圆脸女子,以象牙原色为面,大耳垂轮,眼如弯月,鼻下红唇,面带微笑。头顶雕刻着蓝绑红冠,作为女子帽饰。这副傩面具叫“先锋小姐”原名崔玉良,出自贵州傩戏中的正神位,传说曾战败过山大王。

  再一副材质立体感虽强,却没有其他材质的那种坚硬感,只剩厚重和圆润,这该是北方的脱胎傩面具。因为北方天气干燥,用木制不易保存,因此会用泥胎做模,外用层层浆糊和粗白布做壳,晾干后去胎。面具造型是一方土地神,咧嘴大笑。

  最后一幅乌黑,只有脸部、眉梢和鬓角有些许红色点缀。看不出材质,但造型竟是阴司判官。

  这三幅面具不知来自什么年代,但一定年头久远。上面竟然还有各种浸色深入材质纹理当中,古意盎然。

  看甘深平呆住,鬼面人摇头道:“你不该派他们去,更不该信任他们的。你这家族主事所托非人,不觉惭愧?”

  被他这么说,甘深平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忙问:“不知先生所说何意。我这四个兄弟都是在下多番考量下确定,而且经过数日陪练后才放出去的。不知先生这‘所托非人’什么意思,还望明示。另外,听先生说天津道,这种称呼更是古意十足,不知您……”

  看到甘深平恭敬一礼,鬼面人却没回答,竟然反问道:“这四人可有你的亲兄弟?”

  甘深平一愣,随即摇头不语。鬼面人冷笑一声又问:“这四人的人品,你可是长久观察落实后,心中一清二白?”甘深平稍一犹豫,又是摇头。

  “嘿嘿,甘深平你这小子原来这么不老实。去找寻二十四面明知危险,却不用自己亲兄弟,你是怕什么,还是防什么?叔伯兄弟虽近,可毕竟分支而出,不似亲兄弟这般。甘深平,你很狡猾,与表面完全相反啊~”鬼面人讥笑到。

  不等甘深平反驳,鬼面人再一指他:“把蒙面的黑布拿下,我要看你的脸!”这是命令口气,完全一派长者之风。听这话,就连涵养颇深的甘深平都不免怒气陡升。

  “先生自重!我对您尊重,一再让步,可先生却步步紧逼这是为何?先生不仅将我家六弟擒获,还抢夺傩面具,您这真实目的究竟为何?是为凑齐二十四面,还是来针对我们甘家?”甘深平终于怒了。

  “啧啧,要翻脸?甘小子,你这把戏还骗不过我。说让你取下蒙面布自有道理,如果你不做,那就让我亲自上手吧!”“吧”字刚出口,鬼面就到眼前。这速度,比刚才甘深平更快。

  甘深平自认做足准备,却没想到对方转瞬即逝,等再看清已到眼前。还不等反应,那好似鬼爪一般惨白的手,五指伸出已经扣住自己面门。甘深平大喊一声,不知是惊呼,还是疼痛所致。

  鬼面人没有停留,顺势将其按在地上,桀桀怪笑:“甘深平,怎么样?我老人家这手法还不错吧,有没有让你再开眼界?”也不等甘深平回话,五指跟着再用力一捏,就听咔嚓一声,好似东西碎裂之声。

  甘深平清醒过来,急忙挣扎起身。就在瞬间,蒙面布掉落露出甘深平本来面目。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脸上本该为岁月侵蚀,留下许多痕迹才对。可不知为何,竟然肤如青年一样白皙,面容更是俊俏如小生一般。任谁看到这张脸,都只会以为眼前人仅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罢了。

  这是驻颜有术,还是另有蹊跷,真让人匪夷所思。

  可此时鬼面人五指掐着甘深平的脸颊,不知为何竟然在脸侧两边出现了无数裂纹。就好似一个瓷器被人击伤开裂,随后就要完全破碎一般。

  甘深平还在挣扎,怎奈不是对手,对方比自己强太多。甘深平自己也说,技术上没办法造假,一比之下高低立显。鬼面人好似很轻松,可甘深平却如蝼蚁,费尽气力却不能撼动半分。

  鬼面人冷笑,五指再用力。终于,甘深平的脸“碎了”。真没想到,在这年轻的肌肤下,竟然还有一层,也是惨白一片。

  “嘿嘿,怪不得你刚才话中自信十足,原来手里还有一副傩面具藏着。不愧是甘家手艺,如此巧妙。竟能将傩面具戴在脸上,又在其上用胶蜡和人造琥珀类材质再附一层假面当做面部。如果不是我眼毒,恐怕累死都不可能凑齐二十四面。好了,你这暗度陈仓的计谋被我识破,还不乖乖地……”鬼面人正得意间,忽然大叫一声仰面栽倒。

  甘深平趁此脱离魔掌,捂着脸一路飞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林间。

  等他跑出许久后,鬼面人这才缓过劲儿来,恨恨地吼道:“甘深平算你厉害!刚才那傩面具是什么,我竟然没见过!甘小子,我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族,二十四面志在必得,就算跑出天边,我也会找齐的!”说完他好似疯了一样,收起面具和那提箱,向甘深平消失方向追去,三晃两晃也已不见。

  这原本寂静的林子,竟然在深夜迎来这么一场纷争。可随着事情发展,纷争结束,人也走了个干净,一切又都安静下来。细听之下,除了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原地,还跪着那小哥儿和躺着甘深诚。如果没人来这里,恐怕两人就要这样放着,直到腐烂为止。自然界就是这么奇特,物尽循环之能事,来于自然最终回归自然。

  沙沙几声响,从一棵树后又转出一个身影。此时月光照射清楚,竟然是甘深平去而复返。看他环顾四周如此小心,还是担心鬼面人像自己一样返回。

  他脸上蒙着的黑布又被归位只露双眼,那张脸再也不见。鬼面人刚才看到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

  就见甘深平看看小哥儿和自己六弟,摇摇头一声轻叹。随后,他找来粗树枝开始在地上刨土,不知多长时间后,这才弄出一人大小的坑洞。拍拍手扔掉树枝,将小哥儿尸身推了进去,随后掩埋。这家伙伤天害理,能有人愿意将其土葬,已经是万幸了。

  随后他检查自己兄弟,用尽所能,仍无法将其元神从幻术中引回。探探鼻息,人还活着,可精神已经沉沦不知何处,又与死人有什么区别。

  甘深平思前想后,还是将兄弟背起,这才慢慢消失在远处,这次才是真的离开。

  ……

  回到家,甘深平将兄弟托付家人,又把大事交代后竟然一病不起。虽然在一月后康复,他却从此失语再也不能说话。关于当天发生了什么,其他三个兄弟去向,家人更是无法得知。

  又过一月的某夜,甘深平领着自家一支从家族中消失。各叔伯兄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从此甘家大权易主,甘深平等主家一脉再无踪迹……

继续阅读:第四章:奇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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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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