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看到血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这次我没看到她头疼。”
顾安伦不解的问道。
“冲击过大,防御失效。”心理科主任点头说道:“车祸和苏锦辰,是她失忆最主要的原因,而五年被压制的记忆又出现了偏差,所以当血和苏锦辰的声音同时出现时,在她的记忆里,就相当于车祸现场的再现。”
“所以还是为了苏锦辰……”顾安伦的脸色一片沉郁。
“女孩子嘛,当时才20岁不到吧?那么小,难免的。”心理科主任温温地说道,语气很是柔软。
“这男人呢,是她双胞胎儿女的父亲,现在正在追求她。他们现在的分分合合,对她有什么影响?”这个问题,才是顾安伦最关心的。
“你也是学医的,别想当然的以为,只要她想建立一个心理防御机制,就可以随便建立的。也是要有现实原因和生理现实配合才行的。所以她不会再失忆、或者头疼什么的。”
“不过伤心难过的情绪在所难免。怎么?你不打算追人家呀?想成全她和孩子的父亲?”
心理科主任轻笑着看着他。
“我对她是亲情。”顾安伦说着,将关欣的病历递给心理科主任:“对身体没伤害,我就暂时放下心。这个病历您看看。”
“车祸致残,全球最好的医疗团队、持续的复健训练……”心理科主任将病历的关键词念了出来,快速看完几页纸的记录后,抬头问顾安伦:“你的意思是,这个病人,也有可能和乔里一样,由于心里防御机制,导致双腿的功能无法恢复?”
“是这个意思。”顾安伦点头。
“也有这种可能。”心理科主任将病历又看了一遍后,问顾安伦:“看你的诊断,她的生理性恢复完全没问题,但真要行走起来,肌肉的力度就不够?”
“是的。而肌肉力量是比韧带更好恢复的机能。她的韧带都恢复到位了,说明医疗团队给的方案、以及后期的训练是有效的。”顾安伦点头。
“恩,你的诊断自然没问题,排除治疗失误和康复不利的原因,那就只有心理原因了。”心理科主任点头,却又疑惑:“有动机吗?”
“示弱,博得同情,争取更多留在爱人身边的机会。”顾安伦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还真有可能。”
“女孩子呀……”
心理科主任不禁摇头。
“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顾安伦向心理科主任道了谢后,拿了两个人的病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关欣的病历拍照发给康复机构后,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我是接手关小姐康复顾安伦医生,请问她最近有按时过来做康复吗?”
“好的,麻烦帮我预约一下她的康复诊疗师,我认为她这几年的康复基本无效。我手上相同的案例,三年就可以借助工具行走了。”
“你约吧,不过不要告诉关小姐,她现在的情况不宜知道这个结果。”
“好,再见。”
挂了电话后,顾安伦直接拿了病历和钥匙,准备现在就去康复中心。
他并不知道关欣的残疾对苏锦辰的影响有多大。但她装残疾,在苏锦辰那里肯定是减分项。
*
关欣没想到,自己人在银行坐,锅从天上来。但对于康复的事,她现在也确实比以前更上心。
她自己也问过康复诊疗师,到底还有没有恢复的希望。虽然诊疗师说一定有,但五年的努力,进展全无,她也是灰心得很。
“欣欣,是不是到康复时间了?”杜修娟过来看她。
“黎明真是太狠了,若不是咱们现在客户流失严重,我真是想将合同甩在他脸上。”关欣心情烦燥着,却又不能和妈妈说,自己对康复这事,实在是没信心了。
“过去企业求着我们的时候,他们私下里恐怕也是你现在的心情。”杜修娟摇头说道:“企业老板的这些识时务、懂低头,我们现在也得学学。”
“我知道。”关欣狠狠吐了口气后,看着杜修娟说道:“这不,我在做补充协议。因为GB总部的那份信用评级报告,非得胡搅蛮缠着让我们让步。”
“你准备怎么让?”杜修娟转过电脑看关欣起草的补充协议,不禁笑着说道:“这条款,有等于无呢。”
“主合同肯定是不能再让了,做这个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关欣恨恨地说道。
“行,你能让他签就行。”杜修娟笑笑,随手拿起关欣放在桌上做参考用的主合同文本翻了两页,一直轻松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到后来拉了椅子坐在关欣的身边,细细地看了起来。
关欣看着她脸色凝重的样子,小心的问道:“妈,合同有问题吗?我让法务审过多次的。”
“法务只管你的条款有没有法律风险,哪管你的条款挣不挣钱、有没有经济风险……”杜修娟拧着眉头,继续往后翻。
“可是……”
“补充条款你且放一放,先去做康复吧。我看完主合同,再看补充条款怎么写。”杜修娟在看了大部分合同条款后,心不由得一沉、再沉。
但合同已经签下来了,现在骂人也于事无补。她现在看不得关欣在自己的面前晃,直接让她走人。
“哦……妈,我也请财务那边算过,按投资占比的利润分配,比起收利息的收益,是指数级的增长。”关欣见杜修娟的脸色越来越沉,又不知道合同的问题在哪里,心里不由得紧张。
“你先去做康复,合同的事等我看完再说。”杜修娟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好吧。”关欣咬了咬下唇,按内线给司机打了电话后,便拎着包出去了。
*
“调头,不去康复中心,去中心医院。”车行到一半,关欣突然让司机调头。
“好的。”司机不解,但还是调头往中心医院开去。
关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杜修娟一直没有电话打过来。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后,从包里找出顾安伦的名片,按上面写的号码打了过去:
“请问顾安伦医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