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在手术中，请问您哪位？”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声。
“我叫关欣，是顾医生的病人。和他约了今天做复查。”关欣沉声说道，这种小小的谎言，对她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生理自然，不用任何准备。
只是她并不知道，顾安伦在与复健医院调康复记录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复健医院说的。
“顾医生临时接的一个手术，大概还需要……嗯，还需要30分钟可以出来。您如果与顾医生有预约，可以直接过来。”接电话的人说话的声音并不连惯，想来也是在忙着。但仍然给出了顾安伦出手术的精确时间。
对于关欣来说，这就够了。
*
关欣到顾安伦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
“找顾医生啊？”
“是。”
“那你等着吧。”
“他说临时接的手术，可以很快完的。”
“他估计得乐观了些，临时让他去做，自然不是好做的。”
“……哦。”
“复查？”
“嗯。”
“有检查单的话，可以直接去做项目。”
“没有。”
“那你等着吧。”
……
关欣坐在轮椅上等着。与顾安伦同办室的医生也很忙，不停的有实习医生过来找，看起来是个级别很高的医生。
所以那位顾医生的级别，应该也不低了。
那么他故意撞倒自己、以此为由拿到自己腿部情况的第一手资料，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
“安伦，有病人找。”
关欣正思索着，听见对面的医生喊顾安伦的声音，立即抬起头来。
“关大小姐。”顾安伦看见关欣，不禁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不会是康复中心的人让她过来的吧？
“顾医生好。”关欣微微一笑，将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今天的顾安伦与初见时候并不同，一件普通的白大褂，便将他身上那股让人讨厌的嚣张又自以为是的气势给压住了，看起来就是一个靠谱的医生模样。
“好。”顾安伦轻挑了下眉梢，伸手与她轻握后，转到桌子后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关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自己手一下－－他的手，真是冷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样？
还是这个人对自己怀有别的目的，所以紧张？
“找我什么事？”顾安伦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
“我想知道上次的检查结果。”关欣摸不透他的心思，于是只能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我当时没告诉你吗？”顾安伦皱了皱眉头，拉开抽屉将关欣的病历拿出来直接扔到她面前：“看完后有不明白的再问。”
“谢谢。”关欣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抽屉里，有个检查单上的打印名字好像是乔里？关欣身体微微前倾，顾安伦却快速关上了抽屉。
关欣看了他一眼后，低头翻看手中的病历，边问道：“顾医生利用碰瓷术逮人看病，看来还不止我一个？”
“错。”顾安伦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带你来看病，是对自己的行为结果负责，不是碰瓷，关小姐如果不认同，可以再次报警。或者我帮你报也行。”
“你－－”关欣抬头看他－－那样淡淡的、懒懒的情绪，像是多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看起来，你好像很讨厌我？”关欣沉声问道。
“我对你的案例有兴趣。”顾安伦轻扯了下嘴角，对她的指控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看完了，和我之前医生的检查结果并无二致，所以顾医生感兴趣的是哪里？”关欣合上病历，有所期待的看着顾安伦。
“是什么样的治疗方案，能让你的韧带和肌肉完全恢复，却仍然站不起来。”顾安伦看了她手中的病历一眼，又抬头看她，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的审视－－他的字可不好认，应该说医生的字都不好认，她读起来却毫不费力。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这种恢复程度，已经具备行走的能力了？”关欣抓着病历的手握紧起来，故作淡泊的脸上，也显出掩不住的紧张之情。
“准确的说，是具备借物行走的能力。”顾安伦纠正她说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可是我为什么不行？”关欣的身体紧张地前倾着，直直的盯着顾安伦。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真的是你的康复医生。”顾安伦耸了耸肩，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不是，现在开始就是了。”关欣缓缓松开撰着病历的手，然后将病历缓缓推到他的面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接近我肯定是别有目的。但你既不说、我便不问。我的目的是康复，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至于你又从我的康复中得到什么，请便。”
“哦？”顾安伦侧眸看了她一眼，一脸不明意味的笑容：“没看出来，你倒有几分利落。”
“做我的医生吗？”关欣紧追着问道。
“做。”顾安伦伸手扯过病历，边翻看边说道：“从检查结果来看，韧带已经恢复到最高级别，能支撑行走所需要的力量与柔韧度。”
“肌肉力量不足，还撑不起你的体重。肌肉力量不足的原因并非训练不到位。”
顾安伦说完后，便将病历合了起来。
“因为什么？”关欣追问。
“不知道。”顾安伦挑了下眉头，看着她说道：“你下次去做康复前，我和你一起去，我现场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我今天就有训练安排。”关欣说道。
“你还真不客气。”顾安伦看了她一眼，伸手将桌上的挂号ipad递给她：“这里有我出诊的价格标准，你挂个号把费交了。”
“我交半年的，行吧！”关欣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过他手里的ipad后，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地戳。
“不行，我们只接受单次挂号。”顾安伦轻瞥了她一眼，起身脱下白大褂，顺手将衣架上的蓝色羽绒服拿在手里。
关欣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嘴上不饶人，行动力却快，于是也不再和他纠缠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系统里挂号缴费后，自己伸手从桌上的打票机上拿了发票递给顾安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