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里忍不住摇头轻笑，收了桌上的餐盒后，拿出电脑准备做访谈备忘的梳理，然后确认与同事现场访谈的分工。
看见邮箱有新邮件的提示，顺手点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起来。
“什么事？”苏锦辰扔完垃圾回过头来，便看见乔里的脸色变得凝重、又难看。
“没事。”乔里猛然抬头看他，他脸上的关心、眼里的担心都那么明显，可她却只想让他现在马上从自己眼前消失。
“总部的项目要求临时有变？”苏锦辰起身准备看她的电脑。乔里悚然一惊， ‘啪 ’地一声将电脑用力地合上。
苏锦辰的身形一顿，目光从她合上的电脑转到她的脸上，似是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沉默着、却又交流着，彼此胶着的目光里，涌动着汹涌的情绪，却又没有人敢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苏锦辰先开了口。
“从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苏锦辰一字一句，笃定的语气一片柔软。
“生物学上是。”乔里不做无谓的否认。
“是。”苏锦辰点头。
“我的意思是，你和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是生物学上的父子女，再无其它。”乔里一字一句，说得坚定，声音却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们从出生到成长我都没有参与，我没有权力要求什么。”苏锦辰点头，有些无奈，却努力争取的样子：“但至少，我可以成为一个让他们喜欢的叔叔，你说呢？”
“……好。”乔里看着苏锦辰半晌，缓缓点头，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不可以单独带他们出去，这个消息不可以告诉你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苏锦文。”
“好。”苏锦辰用力点头。
乔里定定地看着他，眸光一瞬不转，似是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出他承诺的真假。苏锦辰微微笑着，任由她的目光穿透过他的情绪、猜度他所有的心事－－真希望她有透视眼、有读懂人心的本事。
那样她就会知道他多想和她们在一起，好好爱着他们、护着他们。
乔里沉眸看着他许久之后，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他们想喊你一声daddy、想和你一起生活，我不会反对。你努力吧。”
苏锦辰向前一步，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克制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包括你的你们。”
“也不是没有可能。”乔里的眼睛眨了两下，平静的声音刻意放得柔软。
“乔里，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向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苏锦辰用力抱紧她，低低的声音充满力量：“从此以后，我会一直在你们的身边，爱你们、保护你们。”
“……谢谢。”乔里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克制地说道：“但最好的保护，是不勉强、不伤害。”
“好。都按你说的来。”苏锦辰点头。
面对这样的苏锦辰，乔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该信他吗？
她想信他，却又不敢。
“苏锦辰，我能信你吗？”乔里犹豫许久，终于伸手回拥住他。
“能。”苏锦辰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而他给她的回答向来明确又清晰，绝没有半点儿含糊与暧昧不清。
“我也希望能。”上一句问话还显得犹豫与迷茫的乔里，此时又回到那个理智而孤单的乔里，声音变得清冷单调，拥抱住他的手也转抱为推，与他拉开距离后，看着他淡淡说道：“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好。”苏锦辰点头，看着她时，温柔的眸子里只有疼惜，没有半分懊恼、更没有不满。
“谢谢。”乔里点头，敛下眸子没有再去看他－－她只是不敢信他、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在并没有太多实据支撑她对他的怀疑时，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温暖、所有的表达，都让她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才能在他面前保持清醒。
她想……
他其实是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男人。
*
乔里在餐桌前重新坐下，抓紧时间整理备忘录和分工表。苏锦辰则半躺在床上，大大方方的看着手机里乔里和孩子们的照片，边看边笑，一路嘴角都没有合拢过。
天知道，他突然从一个失去爱人、准备将就一生的人，变成了一个有爱人、有孩子的幸福男人……这转变也太大了些。
他会稳稳地接住这突来的幸福，再不要把他们给弄丢了。
*
“邮件收到了吗？”
“是的，样本量不需要太多，样本对象主要是店员、顾客、路人、特别是工龄长的店员。”
“如果来得及整理，可以将结果发到我邮箱，来不及也没关系，晚上我会去公司。”
“对，原件编号整理。”
“ok，晚上见。”
车子到市内后，乔里刚好和同事沟通完现场访谈的要点。
放下电话后，乔里拉开车帘，虽不识路，也知道是到了市内，于是扭头看向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苏锦辰：“到了是吗？”
“房车开不进去，在这里稍等一下，赵特助换车过来。”苏锦辰起身走到乔里对面坐了下来：“离百货公司和步行街还有2千米的左右。”
“步行30分钟？赵特助过来需要多久？转程车过去呢？”乔里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后，利落的问道。
“还有10分钟就到了，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通知他了。”苏锦辰抬腕看了下时间后，想了想又说道：“有地铁，直到步行街入口。”
“我坐地铁。”乔里点头，收了电脑和资料后，便起身准备下车。
“一起吧。”苏锦辰也不劝她，拿了手机后与她一起下车：“步行到地铁站3分钟，这个时间的人可能会有点儿多。”
“你不用工作的？”乔里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陪你的时间原本就不多。”苏锦辰微微笑笑，说得理所当然。
“我同意你在方便的时候去陪小宇和小荞，但是我不需要。”乔里下车后，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苏锦辰：“我在工作，这样很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