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多是上市公司，他们通过流通股市分散再置换的方式突袭成功。而我们公司，一没上市、二没大量的银行贷款，他们就算想强行收购，也没有入口。”助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主动权还是在我们自己这边。”
“下次这位乔顾问过来，你一起见见。”秦百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原本想让他直接离开，想了想，又转身从书架上拿了本《KKR与资本暴利崛起》的书递给他：“好好儿看看，知已知彼。”
“是。”助理恭谨地接过书，向秦百里微微欠身后，才离开了秦百里的办公室。
秦百里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仔细回想刚才与乔里的对答，判断她如果协助DW强行收购，她找到的突破口会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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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里回公司的时候，郑煜阳也正好从DW回来，两人走出电梯后，郑煜阳自然的接过她手中那个超大的公文包，边一起走向办公室，边问道：“有没有进展？”
“有。”乔里点头，脚下步子不停，利落地说道：“秦百里对百里这个品牌确实有很深厚的感情，如果换作其它副线品牌的市场地位如此，他会考虑策略性放弃，而对百里则选择了保留。”
“创始人情结？”郑煜阳推开办公室的门，让乔里先进去后，他才快步跟了上去。
“要喝点儿什么吗？”乔里回到办公桌后面，放下电脑后，边脱大衣边问郑煜阳。
“咖啡。”郑煜阳说着，自然的伸手接过她的大衣帮她挂在办公桌后面的衣架上。
“Jessica，两杯美式。”乔里用座机打了内线给项目助理Jessica后，将电脑和资料一一拿出来，看着郑煜阳说道：
“但是秦董却也没有因此给百里品牌更多一些的资源，所以他对这个老日化品牌的现存价值与未来价值，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恩，继续。”郑煜阳边看她递过来的对话记录，边点头说道。
“OK。突破口就是创始人情怀，这个角度的突破对于DW来说，轻而易举。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有一个难度。”乔里从刚进来的Jessica手里接过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郑煜阳后，看着他继续说道：“就是百里日化真正的品牌价值。”
“嗯，从秦百里的回答来看，他对这个品牌现存和未来的价值预期确实不高。”郑煜阳点头，顺便将对话记录递给了Jessica，然后接着对乔里说道：“你刚完成了苏氏和艾喔的项目，这两个项目对品牌的情怀价值给了不低的评分，他对自有品牌价值的判断应该会有些变化。”
“可是他在与Jocye沟通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这种变化。”Jessica正好看完对话，疑惑地看向郑煜阳。
“因为有MO拜访在前，苏氏董事长的警告在后，他在面对Jocye的时候，看似笃定从容，实则谨慎对抗，而Jocye又用了快问快答的连环追问形式，让他在不能思索的情况下对抗式应答，也就挤压出他内心深处的潜在答案。”
郑煜阳从Jessica手里拿回文件夹递还给乔里，看着她笑笑说道：“所以后期转变的价值判断，没有能压过他心里原本的价值判断。”
“我也认为如此，但在他平静之后，会有此分析。所以我们在做评估的时候，有些样本不能太过明显的忽略。”乔里点头：“有情怀、有价值，还不缺钱，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卖的结局呢？”
“你刚才也说了，DW有的是让品牌价值下跌的手段，样本倒不必忽略，反而可以多取几个维度。”郑煜阳想了想说道：“你的评估节奏再放缓一些。”
“放缓一些？”乔里的脸色微变，沉声说道：“我知道DW有的是手段让百里日化就范，但那是他们要做的事，我的沟通判断并不打算与他们互通。”
“我知道。”郑煜阳微微笑笑，用眼神示意Jessica先出去。
“所以你去和他们沟通？”在Jessica离开后，乔里看着郑煜阳，沉声反问。
“不一定要我们去。”郑煜阳淡淡说道：“MG与DW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你与秦百里访谈过后，避开与他们的沟通，他们会自己去找信息的。”
“……”乔里敛下眸子，沉默少许后，抬眼看向郑煜阳，沉着地说道：“我不会放缓市场调研的节奏。”
郑煜阳轻轻点头，微微笑笑：“好，这是你主导的项目，自然是你说了算。”
“今天我与你沟通的所有想法和判断、包括这份原始记录，你都不能透露给DW的任何人。”乔里并不因为郑煜阳缓和的态度而有所放松。
他的工作风格，她太了解了。
“怎么？你认为我会透露吗？”郑煜阳低声轻笑，看着乔里，温润说道：“你的项目，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但你的支持，和我想的可能不一样。”乔里语速利落，眉头微皱，显出些许的烦躁。
“你的判断对、也不对。”郑煜阳轻轻点头，声音依然轻缓温润：“好，我肯定的答复你，今天我看到的、听到的、和你交流的，都不会与DW有任何沟通、也不会与公司其它人有沟通。”
“……Thanks。”乔里皱着眉头说道：“Sun，不好意思，我的要求可能过分了些。但也请你相信我，我的专业会让我做出最适当的决定，我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但我不喜欢看到这其中会有不道德的手段。”
“不过分。你对我提任何要求都不过分。”郑煜阳微微笑笑，一脸温煦地看着她。
“我……”乔里敛下眸子，避开他简单而直接的笑容。
郑煜阳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半晌，然后收了脸上的笑容，缓缓说道：“但你要记住，你不是法官、你只是一个投资评估人。你的职业需要你在更多的项目上取得成果。你可以不用手段、但你不能阻止或鄙视别人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