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可以不用、也可以不阻止，但我还是会鄙视。”乔里倔强地说道。
“好，你的个人情绪由你自己掌控，但你至少做到不要影响项目的成败。嗯？”郑煜阳也不恼，虽然是告诫，语气仍然温柔而耐心。
“我知道了。”乔里点头，脸色有些沉郁，但她也知道，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郑煜阳，她才能提这许多要求、说这许多想法。
若是Feynman，虽然也会包容她的价值观，但他会当着她的面将这段对话记录传给DW项目组。以此警告她在做项目时候应该有的立场与态度。
“嗯。”郑煜阳轻轻点头，低头将杯中的咖啡喝完后，起身看着乔里说道：“咖啡不错，但比起伦敦Office的还是差了一些。”
说完后，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利落的步子，带着凛冽的气势，不若刚才看起来那么温煦而带着包容。
乔里的眸光一片沉暗，低头翻看手里的资料，情绪很是低落。
是的，郑煜阳虽然包容她、也纵容了她这一次，却同时也警告她：如果她不能改变自己做项目的状态，那就回总部去呆着。
“或许……真的该回炉再造一下才行了。”乔里苦笑一下，伸手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桌上。
*
“Sun。”Jessica见郑煜阳从乔里的办公室出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便快速站起来迎了过去。
“百里日化的两份访谈资料你都看过了？”郑煜阳淡淡问道。站在Jessica的面前，他身上有股自然的、身居高位者的疏离与威严，与在乔里办公室时的状态完全不同，却又那么自然。
也正是因为这种毫不刻意的自然，Jessica轻易地看出郑煜阳对乔里的不同－－看他刚才对乔里，简直是纵容。
Jessica的脑子里飞快的切换着郑煜阳毫不违和的两副不同的嘴脸，脸上却满是认真的答道：“是的，都看过了。”
“说说你的意见。”郑煜阳与她一起走回到她的工位边，看着她问道。
“MO都是访谈常规问题，由此能知道秦百里对此次收购的态度。Jocye的问题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我不在现场，不知道她是如何把握提问回答的节奏的，但显然她达到了这些问题设计期初的目的。”Jessica答得很具体，也很真实。
“Jocye与百里董事长的沟通能达到这个效果，是因为MO提供了很具体的信息。但只有MO的信息、而没有Jocye的策略与攻势，也拿不到有最有效的信息。”郑煜阳淡淡然然地说道。
“是的，这些问题设计，在中国公司可能Dan能做到。但现场……不好说。Dan和Jocye的气场不同。”Jessica想了想说道。
“只有Jocye可以。”郑煜阳毫不掩饰对乔里的欣赏和赞许。
“恩。”Jessica轻声附和。
“在一个团队里，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定位。Jocye是适合擅长在绝境中找机会，但她不适合做信息沟兑与联通。中国团队在这方面的缺角你要慢慢弥补起来。”郑煜阳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我明天要回总部，这两天与DW沟通的备忘录我会转你一份。”
“转我……好的，我知道了。”Jessica一时间没弄明白郑煜阳的意思，但既然他说了，她懂不懂都得马上应下。
“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都仔细想想，但不必和Jocye商量，她不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所以项目中复杂的事情，你要主动。”郑煜阳说着，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后就离开了。
Jessica快走两步想送他出去，奈何他腿太长、步子太大，转眼人就走出去了－－明明平时和乔里同行的时候，两个人是没有距离差距的呀……
Jessica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又抬头看看已经走到电梯口的郑煜阳，突然觉得他与乔里的关系莫名的暧昧，甚至带着点与两人的气质都不相符的宠爱与撒娇的感觉……
Jessica张了张嘴，看着郑煜阳进了电梯后，缓缓转过身去，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乔里办公室的方向，隔着玻璃看到穿着米糯色羊绒毛衫的她，少了几份印象中的犀利与强势、多了几许温润与柔和。
Jessica这才想起来，她早来办公室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一身。
“所以Jocye去见百里日化的董事长前，先换了身更女性化的衣服……”Jessica默默地回到工位上坐下来，随意的抽了个文件夹拿在手上，思绪因着乔里的着装，一下子又回到了郑煜阳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配合。”
“弥补。”
“不善长。”
“主动。”
Jessica回忆郑煜阳的刚才的话，精准地将其中的关键词捋了出来，再结合他说的要将与DW的沟通备忘发给自己……
精明的Jessica已经知道了郑煜阳的意思－－在这个项目里，代替乔里与DW保持沟通。
郑煜阳厉害的地方在于，既让Jessica有越过乔里与他直接交流项目的机会，又让Jessica不敢有踩着乔里往上爬的想法。
Jessica终于完全想明白，为什么郑煜阳对乔里，今天看起来如此的不同。以他的道行，即便对乔里有什么不同，在这间办公室里，他还是做得到不动声色的。
但他没有。
Jessica暗自心惊着，拿了纸笔将刚才看到的乔里与秦百里的对话默写了大部分出来，当然，原话并不重要，她只是要以此为线索，将对乔里与郑煜阳关系的分析对应上去。
*
乔里不知道郑煜阳与Jessica有这么深入的交流，但她知道在自己离开百里日化之后，秦百里便约了苏文轩见面。